爬這登仙台,讓自己感到最恐怖的地方,其實是心理上的壓力。

雖然登仙台對自己的壓製不足以阻止自己攀登,但長時間的登台也讓自己頗為吃力。雖然自己已經成為武者,身體素質與以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依舊被折磨的精疲力竭,每走一步都得消耗頗大的體力。

原本爬這登仙台就已經頗為吃力了,但最絕望的是這登仙台無窮無盡,不管走了多久,爬了多高,前方的台階依舊都是一望無際,沒有盡頭。這對自己的心理打擊是巨大的,自己曾無數次陷入繼續向前與放棄攀爬之間的糾結之中,這種情況似乎讓自己的心理,變得比身體更加疲憊。

再加上攀登登仙台的過程非常漫長,環境又寂靜無比。唯一能聽見的聲音,便是自己攀登台階發出的啪啪腳步聲。自己孤身獨行,內心的孤獨感煎熬感更甚。

這種心理和身體共同的壓力,是季涼川從未經曆過的。這種身心疲憊的感覺,以及龐大的心理壓力,讓他根本不敢多想,隻能一個勁的登台,生怕自己一思考,就會再次生出放棄的想法。

不過季涼川可以感受到,似乎自己身體渾身上下,包括每一個細胞,都隨著爬這登仙台的過程中在發生著某種特殊的變化。如果這真是清水先生所設,那這情況應該對自己有想象不到的好處。

“向上爬,不能停……”

最後,季涼川爆發出驚人的毅力,搖擺著身子,在身體與心理的雙重壓力下,始終向前。直到徹底力竭倒下……

…………

“先生……”

當季涼川重新抬起頭,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清水那潔白如玉的白袍。

“能以煉氣修為,登近萬階台,殊為不易。”

清水深邃的眸子注視著季涼川,伸手將季涼川扶起,欣慰的笑道

“連我也沒想到你竟能做到此等程度。”

“別說是清水,連老夫我也是未曾想到,你小子的毅力居然如此堅韌。”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清水的話,季涼川順著聲音望去,看到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讓季涼川有些驚愕

就是自己第二次投影所見的,鑄劍師,歐陽辰。

“歐陽前輩……您不是已經……”

自己明明在投影之中親眼所見,歐陽辰前輩的魂魄已經消散……

“嗯?已經怎麼?”

“隕落了麼?”

歐陽辰看到季涼川如此驚愕的模樣,也是頓時明悟,隨後釋然一笑

“原來如此,怪不得清水這小子不願與我細談。”

“能破我一身保命手段,非聖人之境不可。想來應該是與天使一族的爭端吧。”

“不過沒關係,修士隕落不過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無需介懷。”

“我雖隕落,但好友徒孫無數,以我那寶貝徒兒夏雨凝的天賦,不出千年,定能為我報仇。”

“老夫我也無甚遺憾了。”

聽了歐陽辰的話,清水白袍飄動,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神閃過一絲悵然

雖非自己親眼所見,但在自己天尊秘境這具靈魂的記憶之中,曾有過相關記載。人族鑄劍師歐陽辰,與其所在宗門,於天使一族與人族交戰前夕,竟在人族腹地被天使一族盡皆抹除。

上界一流大宗天嵐閣,除宗主與部分長老弟子駐紮人族前線之外,其下新生中堅弟子,無一人幸存。隨後,天嵐閣宗主雖聖人之境,亦是隕落於前線戰場。從此天嵐閣便名存實亡………

天嵐閣舊址,也因為那場滅宗之戰,強者隕落太多,規則混亂,空間崩壞,變得異常凶險,從此被上界各族劃為禁地。

其下所有徒孫弟子無一人幸存,這便是自己不願告知歐陽辰的原因,這段曆史,他還是不知道的好………

季涼川也是內心一緊,歐陽前輩所說的夏雨凝,自己親眼看見她被天使強者洞穿……

“再說了,這不還有你小子嗎。”

“老夫受天尊所托,蒙蔭後人。”

“我觀你小子天賦不錯,秉性上佳。可願拜老夫為師?”

“日後若有機會,隻需幫老夫報此一仇,如何?”

“小子自然是願意,隻是……”

季涼川有些猶豫,歐陽辰前輩的本領,自己在投影之中便已知曉一二,除了這一身修為,最為厲害的還是要數這煉器之術,讓整個天使一族都極為忌憚。

能拜歐陽辰為師,對自己定然有著極大的好處。

但自己已經拜了清水先生為師,如果想再認師傅,應當是要征得先生同意才行……

當然,如果先生並不同意,那也隻能就此作罷……

季涼川有著自己的準則,先生救了自己與家人的命,自己既然已拜先生為師,就該給予先生足夠的尊重。

季涼川猶豫的看向身旁的清水,見清水微微點頭,示意同意,內心一喜,跪下便拜

“弟子季涼川,拜見歐陽師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