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孩子……”
抱著高燒不退的女兒,夏冷月心急如焚,額頭青筋暴露,胸腔像壓了一口高壓鍋,隨時都要爆炸。丈夫無情的拋棄和毆打她都可以忍,但是孩子……
咣當一聲,虛掩著的院門被撞開,公爹一步三晃的進來,冷月像見了救命稻草一般衝了出去,“爹,孩子病了,求您救救孩子……”
“求我?要錢是吧?”公爹不懷好意奸笑著撇撇嘴,“扶我一把。”公爹順勢倚靠在冷月身上,半推半拽地進了一片昏暗的堂屋,接著一個轉身把冷月撲在身下。
“爹,爹不要……”
冷月雙眼失焦,像一塊破布一樣攤在地上,渾身青紫,久久沒緩過神來。
屋外風聲大作,傳來了女兒微弱的哭聲,一陣鑽心的刺痛讓冷月猛地坐起,孩子,我的孩子?冷月跌跌撞撞奔向自己的屋子,撲向孩子。
高燒不退的女兒小臉通紅,一雙無神的眼睛迷茫的看著衝進來的冷月,嘴裏喃喃地說:“媽媽,抱抱…”
冷月抱起燒得滾燙孩子,瘋一般的衝了出去,“孩子,媽媽在,我們去找醫生。”
狂風卷著黃沙撲麵而來,冷月全然不顧,跌跌撞撞的狂奔著。
然而,女兒原本緊緊抓著她的小手鬆開了,紅紅的小臉變得煞白,體溫在消散,隻有那雙大眼睛無神的睜著似乎還在喊著媽媽。
淒厲的狂風咆哮著,黑沉沉的天像要崩塌下來。突然一道閃電炸響,天空如同白晝被劈成兩半,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冷月一怔,胸口撕心裂肺的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瞬間仰天狂笑,那聲音如同地獄般的惡魔在暴風雨中回蕩。
天哪!長得醜就該讓人踐踏嗎?沒有錢女孩的命就不是命嗎?
冷月聲嘶力竭咆哮著,然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若有來世,我要擺脫貧困,成為有錢的人。我要做最美的女人!
暴雨中一輛白色奔馳將她撞了出去。那一瞬間冷月下意識地托起孩子,朝著刺眼的燈光喊著“救救我的孩子。”
朦朧中很好聽得磁性男聲焦急的說:“快叫救護車!”迷離的視線裏映出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
“哈哈,夏丙樹,就你那醜八怪的閨女能值幾個錢,要不是我大哥好心,你那腿早就廢了!”黑大個手裏揮著鐵棍,一臉的譏諷。
“大兄弟,行行好,再寬限幾天,我……”
沒等夏丙樹說完,“啪,啪”蒲扇大的手掌扇了過去,夏丙樹頓時臉頰紅腫,嘴角冒血。
夏冷月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陽光刺得睜不開眼,頭痛欲裂天旋地轉。
“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要麼還錢、要麼交人,要麼我現在就廢了你!”話音未落兩個五大三粗的跟班,一左一右按住夏炳樹。
“別、別呀,大兄弟,我交人,我交人。”夏丙樹捂著腫的老高的臉,哀求的說,“明天我就把人送過去。”
這是父親的聲音,父親來了?不對呀,昨天下著大雨,我的孩子……
夏冷月猛地坐起來,兩眼發直,腦袋一片空白,這,這是哪?
眼眸裏脫了漆的板櫃上一對髒兮兮的鐵皮暖水瓶,灰突突的牆上幾張明星掛曆畫,牆角一張破舊的三屜桌,怎麼這麼熟悉?
嗄吱一聲,冷月循聲朝門口望去,一個圓臉大眼睛的女孩提了一兜子桔子鑽了進來,“冷月?你醒了?太好了!昨天你暈倒了,可嚇死我了!”
“曉棠?你、你怎麼在這?”看著曾經的好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冷月一瞬間有些愣神。她記得曉棠是北京來的知青,幾年前已經回城了啊?
“冷月,你爹又被要債的堵門口了。他把你輸給侃大山了,看那架勢今天就要帶你走,你還是想辦法逃吧……”
女孩看著呆愣愣的夏冷月,猛的推了她一把“冷月,你怎麼了,你聽見了嗎?”
“侃大山……”冷月嘟囔著,心一陣陣抽痛手攥得生疼,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帶我走?”隻一瞬間她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