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病!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住手——你們不能打人——這是非法...”
被耳邊淒厲的慘叫聲驚醒,慕笙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剛剛蘇醒,他的視線有些朦朧,視線中的畫麵也有些灰暗。
畫麵逐漸聚焦,出現在他的眼前的,是一間很窄小的房間,擠下了他此時躺著的單人床、床邊掛著空藥水瓶的空吊杆和床頭櫃之後,就隻有緊閉的門前,還有一小點可以供人立足的空間。
遠方傳來車輪子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房間門外,有什麼東西被放了下來。
車輪子離遠了。
這裏是哪裏?
慕笙從床上坐起身,他頭疼欲裂,身上蓋著的被子又硬又髒,還發著黴,房間裏也有一股什麼東西腐爛了一樣的刺鼻的臭氣,熏得他本就暈眩的腦子雪上加霜。
他下了床,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條紋病服,伸出去的腳碰到了床邊的吊杆,上麵掛著的空藥水瓶搖晃起來,瓶口殘留著幹涸的褐色痕跡。
看來他現在是醫院。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裏?
揉了揉太陽穴,慕笙將視線投向床頭櫃,上麵放著一本病曆本和不鏽鋼水杯。
他的記憶隻能追溯到他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之前的事,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慕笙拿過病曆本。
垂青綜合醫院精神科專用。
患者名稱:慕笙。
翻開一頁,是他的診斷記錄。
在病症判定那一欄中,赫然寫著失憶症三字。
除了這三個字,還有第一頁的右上角寫著入院第一天,記錄沒有別的內容。
翻著空白的病曆本,確認了無法再從裏麵獲取再多一點的信息之後,慕笙放下了它。
這時,他發現床頭櫃旁還放著一個垃圾桶,之前躺在床上,視線被床頭櫃遮擋,所以沒有看見。
垃圾桶裏滿滿地堆滿了像是飯菜的東西,看上去放了很久,房間裏腐爛的臭氣正是來自於它們。
這是多久沒收拾了?雖然這個病房裏麵的東西都看上去很破舊,看起來住院條件不太好的樣子,但新病人住進來總要收拾一下吧...
更讓他細思恐極的是,既然這個垃圾桶都那麼久都不倒,那他的床豈不是也從來沒有換過吧!
慕笙拎起同樣散發著不祥的氣味的床上的被子,用力地甩了甩,臭倒也不是很臭,但很多絮狀還有粉塵狀的東西掉了出來。
把它們都收拾進了垃圾桶,慕笙發現那些碎碎的東西裏麵還有同樣的材質的塊狀物,實在不想思考到底是因為什麼而聚合成了一團。
再次感到一頓惡心,慕笙為這感天動地的居住環境歎了口氣,現在他是住在這裏的病人,以後還有得受的。
努力配合治療,早點治好他的失憶症,早點出院吧!
房門沒有鎖,是向裏開的,慕笙拉開了門,門外的地上放著是裝著白粥小菜的餐盤。
門外,看不見盡頭的走廊,一道道房門有的緊閉,有的虛掩,有的房門前和他的一樣,還放著餐盤。
把餐盤端進來放到了床頭櫃上,因為實在無法忍受房間裏的臭氣,慕笙又抬起垃圾桶,打算拿到外麵找地方倒掉。
這不抬還好,剛把垃圾桶拿起,垃圾桶表麵突然如同水麵一般,泛起了激烈的漣漪,猛地鑽出各式蟲子若幹!
眼見得那烏黑油量的多足昆蟲即將竄到自己的手,慕笙趕緊鬆手,垃圾桶摔落在地,垃圾嘩啦啦地撒了一地。
慕笙頓時一屁股癱坐在身後的床上生無可戀。
住在這裏幹脆直接升天算了。
認命地又蹲下去收拾,也在這時,他突然看見散落的垃圾裏有一個紙團。
不是那種包裹了未知的肮髒的紙團,而是可以隱約地看見,裏麵似乎寫著什麼的紙團。
他撿起紙團打開,上麵血紅到發黑的字跡闖入了他的視線,淩亂粗糙的筆觸,看著像是人用手指頭沾著血寫下的。
藥飯不吃。
快逃。
!
慕笙突然把把紙條團了回去,把它和地上散落的垃圾攪回了一起。
門邊,輕輕的腳步聲停止了,護士打扮的女人站在門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