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不錯,天空澄碧,纖雲不染。
東林城,位於梁國南境,是一座人口稀少的小城,此刻街道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整條街上,賣果子的、賣烙餅的、賣糕點的、賣布、賣酒還有賣肉的,熱鬧非凡,小販絡繹不絕的叫賣聲為這座煙雨之城平添了一絲煙火氣。
“王猛,你給我站住!”
突如其來的 一聲暴喝讓紛亂的鬧市為之一滯。
一名身著青衫,麵色蠟黃的男子推開旁人走了出來,雖然他外表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但明眼人看到他那高高隆起的太陽穴以及他腰馬合一龍行虎步的架勢,就知道他是個練家子。
周圍的攤販紛紛退避,生怕觸了他的黴頭。
“你昨天對青兒姑娘做了什麼?”他咬牙切齒,一對三角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趙泰,想找麻煩就直說,別找理由,娘們唧唧的!”
一個光頭漢子從路邊麵攤中站起身來,他膚色黝黑,穿了一件白色的小馬甲,露出一身堅如鐵石的腱子肉,下身是一條灰色的粗布闊腿褲,沾染了些許塵土。
砰!
名為王猛的漢子隨手便將筷子往桌上一摁,那竹製的筷子竟筆直的插在了木桌上,不經意間露的一手頓時令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趙泰冷笑道:“我今早去怡紅樓聽曲,可王媽媽卻說,青兒姑娘今日身體有恙下不了床,所以不能與我相見。”
“可我又聽說,青兒姑娘昨日最後一個客人,是你!”他的目光陰惻惻的。
“你個糙漢子懂什麼叫吟詞作賦,懂什麼叫風花雪月?說,你昨晚是不是對青兒姑娘動粗了?要不然前日還好好的人,怎麼忽然就身體抱恙了!”趙泰咬牙切齒道。
王猛差點一口將嘴裏的烈酒吐出來,即便他今日心情再好,也被麵前這家夥搞的有些不耐煩了。
“你腦子秀逗了吧?老子逛窯子是去消遣的,又不是去找老媽子的,再說小青本就鍾情於我,昨晚那些花活都是她自願的,我又沒強迫她。”
“你……你,誰人不知青兒姑娘明明是清倌,你居然敢敗壞她的名聲,粗鄙之人,看掌!”
趙泰麵色漲紅,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話來,氣急敗壞之下便直接抬掌朝著王猛攻了過去。
周圍的人驚叫著四處退避,紛亂之中不知道撞倒了多少個攤位,一個個攤販無奈地站在一邊哭喪著臉。
“來得好,小娘皮子,老子忍你很久了!”王猛怒喝一聲,抬拳迎了上去。
兩人都是高手,碰撞在一起,拳拳到肉,氣血翻湧。
但王猛今日顯然狀態有些不佳,腳步虛浮,下盤酸軟無力。
而趙泰在心底憤恨的激勵下,一時之間竟勇猛異常,打的王猛節節敗退,他忽然暴喝一聲,身體淩空翻轉,右腳化作一記鞭腿朝著王猛的麵部狠狠抽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他用於穩固身形的左腿上輕輕一撥,頓時讓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
而力大勢沉的鞭腿忽然失去了後勁就變得虛有其表,被王猛輕飄飄抬手架住,而後者立時便抓住了機會,反手一記長拳甩在了趙泰的臉上。
“啊呀!”
趙泰哀嚎一聲,身體旋轉著向後飛出數米,砸落在街道邊的一堆柴火上,一顆雪白晶瑩之物高高飛起,然後落在地麵。
旁人定睛一看,那分明就是一顆牙齒,那牙根處還沾染著些許血跡。
“內……內竟然……”趙泰此刻牙齒漏風,口鼻流血,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強忍住襲來的陣陣眩暈感,掙紮著欲爬起身來。
但王猛怎會給他這個機會,他捏緊那沙包大的拳頭,獰笑著徑直撲了過去,按著地上的某人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啊……不行了,別……別打鼻子……嗷……”
現場情況慘不忍睹,周圍的一眾觀眾於心不忍,隻能捂著眼睛,從指縫裏偷偷觀看。
“城管來啦!!快跑啊!!”
不知是誰突然一聲大喊,周圍美滋滋圍觀的人群猶如樹倒湖鬆散,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秒,街頭拐角處出現了一群身披甲胄的壯漢,見到此處狀況立馬便衝了過來,將在地上纏鬥的二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全城戒嚴期間內竟敢當街鬥毆,該當何罪!”
士卒讓出一條通道,城管隊長李四順麵色鐵青的走了過來,嘴角的一縷山羊胡不停地顫抖,他恨不得將眼前這二人生吞活剝。
要知道今天可是郡城裏的大老爺下來視察的日子,而且恰巧輪到自己當值,本來還想著在大老爺麵前好好表現一番,但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出了這麼個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