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正庸隻有一位夫人,並無妾室,妻子雖然生了三個兒子,卻隻有一個女兒,他對詹玲瓏自然是很疼愛的。此時聽說皇帝要遣散後宮,這樣的話女兒便可名正言順的回家,真是再好不過了,因此打心眼裏同意。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後宮妃嬪關係著皇室興衰,若遣散後宮,隻剩皇後一人,那皇裔……”宰相出言反對。
“皇後已為朕誕下三位孩兒,宰相這是在懷疑皇後開枝散葉的能力嗎?何況此時儲君已立,宰相這理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太史令勸道:“皇上,就算不提皇裔,可是眾位主子畢竟伺候皇上一場,如果遣散……”
秦牧沉著以對:“朕與皇後鶼鰈情深,與其空置後宮,不如放她們去尋找各自的幸福。難道太史令想她們終生留在後宮守活寡,還是說對朕與皇後的深情不滿?”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語氣裏已經難掩冷厲。
皇後是皇帝的正妻,唯一有資格與皇帝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人,帝後感情和睦是皇室之幸,太史令豈敢背上不願帝後情深的罪名?當即連連搖頭,解釋自己絕無此意。
宰相又道:“即便如此,皇上也該征求一下眾位主子的意見,畢竟她們並非犯了錯而被皇上遺棄。”
詹玲瓏立刻道:“皇上,臣妾願意跟隨父親回家。”
另有兩位一直沒有被寵幸過的采女也當場表示接受皇帝的安排。
宰相急道:“太上皇,這……”
太上皇語重心長:“愛卿的顧慮朕明白,朕在位時後宮一直爭鬥不斷,二十多年間死去的妃嬪起碼有三十多位,她們都曾是朕的女人,朕也寵愛過她們,可是她們為了這份寵愛爭得你死我活,最終枉送了性命,朕心裏很難受,隻是一直想不到辦法解決。皇帝向朕提出遣散後宮的時候,朕也覺得不可思議,還曾教訓過他。但後來朕想通了,這樣也好,讓這些如花似玉卻不能得寵的妃嬪有重新選擇的機會,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並非每個人都是心甘情願進宮,也並非每個人都鍾情於皇帝,何必讓她們在後宮蹉跎一生?愛卿,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宰相一時想不出話來反駁,太上皇又道:“雖然男人.妻妾成群,自古已然,但若非為了香火考慮,實不宜有太多妾室,畢竟,家和才能萬事興。愛卿是朕親自提拔輔助皇帝的,自然深明大義,希望宰相多把心思放在朝政上,多向大將軍學習學習。至於皇帝的家事,就交給他這個家主來操心吧。”
這下宰相也沒話說了,太上皇的意思很明白:朕能提拔你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也能把你拉下馬。何況人家大將軍都沒意見,你強出什麼頭?這些可是皇帝的家事,並非在你職權範圍之內,你要是不管正事,專管人家家事,這宰相你就別做了。
有太上皇坐鎮,又有大將軍態度鮮明的支持,再加上詹玲瓏和兩位采女的表態,這件事便這樣定了下來。秦牧當場下了聖旨,加蓋璽印,傳了下去。
宰相、大將軍和太史令退下,眾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殿中跪著的王露薇身上。隻是剛才的消息太讓人震驚,因此都有些心不在焉。
“恬貴嬪,你還不認罪?”秦牧問道。
因為跪得太久,王露薇身子已經微微發抖,但她始終極力保持著自己的儀態,聞言輕笑道:“皇上果然對皇後情深似海,為了她竟連後宮都可以遣散,臣妾佩服。”
“那些事的確是臣妾做的,每一件都是,臣妾全都認了。”她笑看著秦牧,“皇上打算怎麼處置臣妾呢?”
“你謀殺太後,光是這一條罪狀,朕便抄斬你王家滿門也不為過。”秦牧道。
“皇上忘了麼?太後也姓王。”
“正是因為太後也姓王,所以朕不打算動王家。至於你,白綾、鴆酒和匕首,你選一樣吧。”
王露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聽說自縊會很難看,中毒而死也會麵色青黑,臣妾就選匕首吧。”
“宮正,等下送匕首到宣若宮,請恬貴嬪上路。”秦牧吩咐。
宮正躬身答應。
王露薇仍未站起身,看著付明悅道:“皇後娘娘,臣妾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說,你能過來一下嗎?”
“你又想玩什麼花招?”秦牧喝道。
為什麼每個女人臨死之前都有話要對付明悅說,她們不是應該有話對他說才對嗎?
“皇後娘娘不敢麼?”
付明悅淡笑:“無所謂敢不敢,隻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哦?皇後娘娘是打算一直留在這裏嗎?那那位影帝怎麼辦呢?”王露薇眼裏帶著迷離的笑容,“娘娘將自己的初衷忘得一幹二淨了嗎?”
她的話眾人都聽不明白,秦牧向付明悅望去,隻見她臉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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