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悅心中焦急,他明明就是救人,為何卻不說出真相,非要承受這委屈?
“皇上,想來三皇子也不是故意的,不如就饒過他這一次吧。”肖淑妃輕啟朱唇,語氣跟她的兒子一樣柔和。
陳容華抬頭望了一眼肖淑妃,又迅速垂下眼瞼。想來她也明白自己今晚不過是一枚棋子,此時眾人眼裏根本看不到她,反而她和三皇子倒結下了仇怨。雖說三皇子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在後宮之中,結怨多了總不是好事。
皇後也勸道:“皇上請息怒,不要因為一些小風波影響了等會兒賞月的心情。”
皇帝冷哼了一聲,說道:“滾去殿外跪著,別汙了朕的眼。”
“是。”秦牧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他的背影顯得那麼孤單,熱鬧的中秋夜,他一位身份尊貴的皇子,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勒令去殿外罰跪,皇帝竟連一點顏麵也沒有給他留。
付明悅突然明白他為何不解釋了,皇帝不喜歡他,就算他說出真相,皇帝也不會相信。況且指出他有意傷害陳容華的是大皇子秦政,秦政的母親可是頗得聖寵的祁貴妃,外祖父祁天佑是大宣朝的兵馬大元帥,手握重兵,就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別人又如何敢反駁?
而二皇子秦放雖然嘴上替秦牧求情,但內心究竟怎麼想,誰又知道呢?皇家無兄弟,他就是在關鍵時刻突然插秦牧一刀,也是極有可能的。
何況一旁的四皇子秦攸還沒有說話,秦攸是皇帝唯一的嫡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同。雖說秦牧對他沒什麼威脅,但瓊妃受寵的時候,皇帝可是連皇後都冷落一旁,俗話說母債子償,他沒有主動出擊,已經是對秦牧十分寬容了。
秦牧什麼依靠也沒有,瓊妃甚至都未出席家宴,不止這次,自從她失寵後,就再也沒有在這種場合出現過。
父皇不疼,母妃不在,堂堂三皇子形單影隻,就像流落街邊的孤兒一般,任誰都可以踩到他的頭上。
付明悅的心劇烈得痛起來,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眶,趕緊偷偷抬起袖子擦了擦。
旁邊的夏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她頓時暗罵自己,這種場合怎能輕易流露感情?這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也給秦牧找麻煩嗎?
“皇上,陳容華她……”皇後輕聲提醒。
眾人的注意力這才回到陳容華身上,她已經被宮女扶了起來,手足無措的站在殿中,受傷倒是不重,隻是胸前那塊酒漬顯得十分刺眼。付明悅見到有人已經低頭竊竊私語,顯然是在議論陳容華的狼狽。
“明悅,你送陳容華回去休息,夏霖,去太醫院宣太醫幫陳容華診脈。”
皇帝將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和大太監都派了出來,顯然對陳容華頗為上心。陳容華臉上現出喜色,對著皇帝盈盈下拜:“嬪妾多謝皇上厚愛。”
付明悅走過去扶住陳容華,隨著她緩緩向殿門走去,陳容華的兩個宮女則跟在後麵。
殿外,秦牧筆直的跪著,夜裏有些冷,風吹得掛在簷下的幾個燈籠輕輕蕩了起來,燭光與月光交錯,落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帶著些不真實的感覺。
在現代,他是聲名赫赫的影帝,飾演過無數豪氣幹雲的大俠,擁有無數的鐵杆粉絲。在這個時空,他卻隻是一位落魄的皇子,在連低等宮女太監都會受到賞賜的中秋佳節,毫無顏麵的被罰跪在冷冰冰的石板地上。
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陳容華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她也不過就是個四品容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