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夕陽西下,天色昏暗,是黑夜前的寂寥。
一盞盞燈亮起,點綴得餐廳內宛如白晝,竟有些晃眼。
“白日窗簾遮日,晚上燈火通明,這日夜黑白顛倒,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生活品質吧,人啊,還真是喜歡折騰。”司空吃飽了撐得慌,剔著牙,看著天花板的燈泡,眯眼吐槽。
“大白天的,就你窗簾拉得緊!”伍維現在倒也認清司空這個懶大叔了,沒個正行,本事似乎也不大,連槍都不會,隻是地位竟是高得離譜。
就連那個特種兵團的陳鋒,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不是個普通貨色,卻是對這個大叔恭恭敬敬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伍維會對其有所高看,反倒覺得這大叔或許是個二世祖!
畢竟在軍隊之中,還有誰連槍都不會開?除非是主席或者大元帥!
想到這,伍維莫名有些遲疑,看三號和維納的樣子,似乎這大叔地位不低啊,不會真的是……
“啊喲,小娃娃,都會調侃人了啊,短短一個下午就有這般長進,可以可以!”司空大叔絲毫不以為意,對於伍維的反唇相譏格外讚賞,“男人,就得有這種抨擊一切的嘴皮子。”
“啊?”伍維搖頭,這大叔果然有些不一樣,要是自己老爸在,估計大嘴巴子已經落下來了。
“吃飽了吧,咱們回去吧!”司空站起,也不管伍維配不配合,一把掐著其胳膊就是抓了起來,率先環著其肩膀就是往外走。
伍維也是無奈,司空到底是個大人,那力氣不是他這麼個學生能比的,也隻能配合著跟著走。
而後,陳鋒他們則是護著費老師她們三人,跟在伍維身後不遠處,其手裏都荷槍實彈,好似保護得很盡心。
“真得至於嗎?”伍維走在前頭,在司空親切的擁抱下,低聲歎道。
“哦,你倒是真明白?”司空領著伍維走進了電梯,也不等後麵的人,率先關門直上。
偌大的電梯裏隻有他們兩人,伍維看了眼監控,大聲說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將外麵三人當做副車吸引注意力嗎?”
事件真真假假,本就很難說得清,伍維也知道司空要把著自己招搖過市,如此至少會有一半人會因為多疑而偏了目標,就如同先前一樣。
隻是這般之下,費老師她們的性命估計就懸了!
按理衝著伍維豎了個大拇指,司空也是裝模作樣地說了幾嘴,沒有明說伍維真假,雲裏霧裏間最是亂象。
隻是一出了電梯,司空站在樓道轉角處,也是看上伍維的眼,低聲道:“是不是覺得我心狠?”
“螻蟻和人談心狠手辣?”伍維反問道。
死亡果然能讓人快速成長,親眼目睹無數次鮮血迸射,伍維此刻竟是明白了很多以前無法理解的事情。
似乎感覺到了伍維的變化,司空大叔微微一笑,提出了一個經典的問題:“知道火車變軌救人的故事嗎?”
“知道!”伍維點頭,這是思想道德課上的一個案例,是道德和法律課上的一個經典案例,他還記得其考點在於故意殺人和過失殺人的區別所在。
即便變軌,殺一人而救五人,作為摁下按鈕的人,也是犯了故意殺人的罪過,畢竟那一人本不應該死的,卻因為其私心,而喪了命!
而那五人,本就在火車的軌道上,死了也便是死了,其罪過不在火車和變軌者身上,而在於將他們綁在軌道上的凶手。
這就是這案例道德和法律的本質,卻是深深衝擊了當時課堂上年幼的孩子。
“現在,你會如何抉擇?”司空笑問道。
“我現在有點理解老師說的,不同層次的人,思考問題的點是不一樣的。”伍維認真道,“對於變軌的人,考慮的是事後的責任,火車上的司機考慮的是刹車帶來的風險,車上的人擔憂的是自身的危機,車站的負責人則是擔心整體事件的損失和誰來負責。”
“行了,那你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吧?”司空了然,攬著伍維的肩膀就是走向前方,那裏,有好幾道門都開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知道!”伍維也是明白,費老師和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在自己手裏,如果自己裝得不像,便是將費老師他們三人的生命交到了對方手裏。
但要是你自己裝得像,便是將自己送到了危險之下。
此間抉擇,既在伍維手裏攥著,卻也在那些房間之中的諸般勢力的疑心之中。
虛者實之,實則虛之,誰又能預判誰的預判呢?
此去珠峰的一路上,大概不會太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