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連幹笑道:“寧女俠果然豪氣!”
寧柔冷哼一聲不說話,陸小五跑過來,麵帶戚容道:“段兄,周家兩個孩子安頓在別處,我想著這裏不能沒人照料,就自己回來了。”
段連被他一說,也想起周奶奶死前之狀,不禁淚濕眼眶,走到靈棚前上了三炷香,又磕了幾個頭。
心裏暗禱道:“奶奶,‘摸卵手’高長生我必不放過他,總有一日血債血償!”
寧柔忽然想到什麼,脫口道:“陸小五,那兩個孩童現在何處?”
她想著陸小五不會傻到揣著令牌回來,那麼極有可能是將其藏在了孩子身上。
雖然沒有來得及搜身,但陸小五應該知道令牌何等重要,絕對不會孤身一人帶著它返回。
且剛才段連出現時,他的驚訝也不是作偽,說明並不是兩人約好了埋伏自己。
陸小五怒道:“寧姑娘,禍不及家人。我們絕不曾見過你的令牌,這裏昨天遭了賊,又有典校署暗中環伺,誰知道被哪個撿走了!”
寧柔和段連當然也注意到了外麵的暗樁,不過他們都是高手,自不會將那些人放在眼裏。
段連祭奠完了周奶奶,起身對寧柔道:“是你們故意泄露太子弄丟令牌的事,又使人上書逼宮廢立?”
寧柔卻在思索到底是誰撿走了十六字令,以至於昨晚八郡主派人來時,就撲了個空。
對了,當時還有個孩子在場,會不會是那街坊鄰居家的頑童偷偷撿走,然後周家人與陸小五都沒發覺!
“昨天來玩耍的那個孩子是誰家的?”
陸小五卻搖頭道:“我也是頭一次見,不過方鄰左右罷了?”
寧柔一把扣上麵具,抬腿就往外走,看樣子是打算親自去找尋那個孩子下落了。
段連也不理她,隻問陸小五道:“小五哥,今天還有誰來過沒有?”
陸小五答道:“隻有裏正和幾個街坊來祭奠過,再沒有旁的人。”
段連點頭表示理解,隨意坐在院內想著奶奶的音容笑貌,說不上是種什麼滋味。
陸小五猶豫著要不要把五鳳樓的事情透露一二,試探試探段連口風。但又恐陷入太深無法自拔,不由左右為難。
正在這時,門外一聲佛號響起,走進來一名四十多歲番僧。
此僧麵皮黝黑,胡須蜷曲而濃密,雙足赤裸,合十低頭施禮道:“阿彌陀佛,貧僧來自天竺,想為此間亡者超度……”
“達摩大師?”
那番僧抬頭一眼認出段連,莞爾道:“原來是段施主!施主與佛門當真有緣。”
段連心裏暗笑道:有緣是有緣,隻不知是孽緣還是債業。
但此話不好出口,隻是施禮道:“大師一日未見,怎得現身在此?”
達摩沒有回答段連問話,又重複一遍道:“貧僧想為此間亡者超度,不知可否?”
陸小五看著他們對答,摸不清這叫做達摩的和尚來路,也不敢隨意插嘴。
他卻知道和尚超度是怎麼回事,趕緊取來一個蒲團,請達摩坐在中間,自己跪坐在他後方,也陪著誦起經文。
這和尚卻不用木魚鐵磬,隻是喃喃念誦了幾遍楞伽經。
達摩念完經,回過身看著段連道:“段施主,景樂寺湛愛師太,與這位女施主,皆是你的前世緣。其身雖沒,然一靈不滅,仍護持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