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七郎心思很簡單,今天一直沒有見到母親,許多事情雲遮霧罩。
趙太監應該是向著自己才對,但他又與四郎、九郎一同出現,還親自跑到太子麵前慰問。
作為年少氣盛的陸七郎來想,他是逼著趙翁表態了:你到底支持誰,當著大家麵,親口說清楚的好。
不曾想趙太監起身道:“太子殿下,三位公爺,老奴還有王命在身,這就告辭了。”
太子也起身拱手道:“趙翁夙夜操勞,忠心王事,真乃我輩典範!”
趙太監淡淡一笑,施禮自行告退。
他一走,九郎也趁機道:“既然二哥平安無恙,我就放心了。不多打擾兄長休息,臣弟也告辭了。”
七郎不等太子表態,也道:“二哥,我還要去兵器府一趟,等明日夜宴上再歡飲同醉吧。”
太子笑著點頭,把他們送出門外。
四郎也待離去,太子卻拉住他笑道:“老四等會兒,幫我給母親傳個話。等明日朝廷大典結束,我再去見母親。”
他倆一母同胞,都是秦國夫人所生。七郎與九郎看人家兄弟有話要交代,識趣的先行離開了。
七郎一路沒有與九郎搭話,兩人沉默著走出東宮,各自登上車駕。
趙太監已經先行離開,看方向也是去兵器府了。陸七郎正好也要去問問查庫結果,於是命劉龜年跟著走。
兩駕馬車一前一後停在兵器府門前,趙太監下車笑望了陸由一眼,做了個恭請的手勢。
陸由當先昂首跨進大門,徑入上午與小天師同坐過的大堂。
此時堂中隻有大理寺卿陸載之一人,他正靠著椅背似睡非睡。
聽到腳步聲,陸大人微帶茫然坐起,旋即笑道:“哎呀,是陳留公爺與趙翁來了!”
他熱情地張羅兩人落座,又命人奉茶,儼然把這裏當成自家衙門一般。
陸七郎先問道:“陸大人,查的怎麼樣了?孫監何在?”
陸載之重新坐下,擺擺手道:“快別提了,那個孫安榆木腦袋,非不允許大理寺與禦史台的二十名書吏全數入內。每次隻能派出五人,還必須由他親自監督著清點庫存……”
陸七郎一拍木椅扶手:“這要查到幾時去?”
“誰說不是呢!下官來這兩個多時辰了,坐的腿都麻了,也沒見孫安回來。”
趙太監笑道:“孫監用心職守,擔憂人多引發意外災禍,也情有可原。”
“是是!趙翁說的不錯,下官也不能苛責過甚,隻好親自在此等候。”
陸七郎又問:“禦史台派誰在此?為何隻有陸大人孤身等候?”
“禦史台的劉中丞性子急,一直在庫房外守著呢……杜柏跟盧秋月都在京兆府,就下官為躲清淨,跑到這裏來了。”
陸七郎知道京兆府那邊審訊還在如火如荼的繼續進行,杜大夫和盧尚書會同裴鬆壽一起坐鎮,逐個訊問四夷館署吏、北魏使團人員,以及今天被裁衣店牽扯出來的許多人家。
那邊的工作量更大,自然需要更多人手。
他剛才去過京兆府,除了得知段連在城中還埋伏了手下以外,別的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不行,我親自去看看!”
陸七郎“霍”的起身,就要往庫房去。恰好孫安快步從後邊轉出,沉著臉說了句:“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