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哐當……”
鐵匠鋪內,阿祖光著的膀子在火光中泛著古銅的光澤,他掄動大錘,反複敲擊著鐵砧上拳頭大小,泛著暗紅的金屬塊,沒敲幾下,便將其金屬塊送回冶煉爐增溫,再拿出來,摻入一些材料,繼續敲擊。
旁邊的一根柱子邊,斜靠著一個年歲跟阿祖差不多的少年,少年身上穿著帆布衣褲,腳上蹬著一雙舊馬靴,上麵堆著幹涸的泥漿。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懶洋洋地看著阿祖鍛造鐵砧上的金屬塊。
隻是金屬塊並沒有隨著阿祖的敲擊變成想要的模樣。
“滋滋……”
阿祖額頭上的汗水滴落金屬塊上,冒起點點白煙。
“阿明,你這塊異金材料……哪裏來的。”
阿祖抓起毛巾,擦了擦棱角分明的臉龐,將汗水從毛巾擰出,滴落金屬塊中,再次抓起大錘,手臂上的肌肉也賁張隆起,有暗紅色的光華在皮膚底下遊走。
“咚!咚!咚!”
阿祖的心跳變慢,可每一次跳動都仿佛如同雷霆在體內轟鳴,他兩手敲擊的速度,跟心跳完全一致,重錘落下,金屬塊終於緩慢變形。
“遺跡深處,綠霧邊緣。”阿明得意說道:“黑胡子還想我把這塊東西賣給他,我怎麼會那麼好騙,直接讓他滾蛋。”
聞言,阿祖皺起眉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綠霧太危險,哪怕是邊緣地區!如果真的想去那裏碰運氣,先跟我說一聲,我們一起進去。”
整個米蘭鎮能夠進入遺跡不迷路的屈指可數,阿祖便是其中之一。
阿明更是清楚,阿祖不僅進入遺跡不會迷路,他還能在綠霧中進出自由。
這是阿祖和他的秘密。
那是一次他在遺跡中探索,失去方向進入綠霧區域後,被阿祖救了出來。
從那以後,每次他想去遺跡深處找有價值的東西,就會找上阿祖。
“好。”
阿明目光從鐵砧轉移,轉向了鐵匠鋪陳列著琳琅滿目的商品,最顯眼的是各類金屬手臂、大腿,也有刀劍、槍械,戰甲,甚至還有幾把左輪。
在鐵匠鋪裏看到這樣的東西,阿明並不感覺奇怪,實際上,鐵匠鋪要是不賣這些東西才是荒謬,隻是跟別處不一樣的是,人家鐵匠鋪裏的東西,都是從大城市進貨,鐵匠鋪負責售賣,並且為客戶提供售後服務。
阿祖鐵匠鋪裏的東西,除了少數必須的零部件,幾乎是純手工打造的。
可經過阿祖雙手打造出來的器物,不但可以媲美大工廠流水線的產品,甚至部分功能,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售價也隻是正常產品的一半左右,很受歡迎。
“滋滋……”
聽到淬火的聲響,阿明回頭一看,阿祖將一把灰撲撲的,尚未開鋒的短刀,從液池裏夾起來,安上了沉甸甸的木柄。
“我幫你開鋒,還是你自己來?”
阿祖摩挲著短刀。
“當然是你自己開鋒,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阿明咧嘴笑了:“明天就是我們生日了……”
“這樣啊……”
阿祖也笑了,撓了撓頭:“我知道了。”
他算是明白,阿明這次探索遺跡不叫上他,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爸讓我跟你說一聲,晚上回家吃晚飯。”他補充了一句:“他晚點有工作外出,沒幾天回不來。我去找秀姑了……”
“好。”
阿祖沒有客氣。
他本就是被阿明的父親許安從遺跡撿回來的,交給了鎮裏唯一的鐵匠撫養,後來阿祖便成了米蘭鎮的小鐵匠,老鐵匠和許安對阿祖照顧有加,阿明跟他也情同兄弟,並沒有缺失親情。
三年前,老鐵匠說厭倦了米蘭鎮的平靜生活,把鋪子扔給了阿祖,自己則去了北方。
不過也經常給阿祖寫信,隻是信裏都沒幾句話,最近一次在信上說他到了極北的極晝城,開車最快的車,喝最烈的酒,惹最辣的女人,日子過得瀟灑得很,不用掛念。
“叮當叮當……”
門口的風鈴響起,有客人走進鋪麵。
“東西都在貨架上,全八折,有特殊要求可以定製。”
阿祖抬頭看了一眼來客,便低頭繼續打磨手中的短刀。
客人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皮膚黝黑,眼睛充滿疲憊的血絲,一身緊身夾克,皮褲馬靴,一把左輪別在腰間。
對於這種形象的客人,阿祖早已見怪不怪。
鐵匠鋪裏的客人,雖然長相各異,可大致都是這樣的裝扮基本都是遺跡探險者、荒野獵人,雇傭兵,賞金獵人諸如此類。
“你家大人呢?”
來人打量了貨架上的器物,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