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磊看到試卷歎了一口氣“估計又是倒數第一吧”
“唉，又考砸了，才108分”
這時陳磊同桌張玉峰的聲音傳來，一臉的得意，眼神卻是往陳磊這邊瞄著。這是他的常規操作，每次考試完都要在陳磊這裏找點優越感。
茶山二中初三二班，正在發期中考試的數學試卷。數學老師的話也隨之響起：“陳磊同學，每次考倒數第一我就不說你了，你別連兩位數都沒有啊，你這真是憑一己之力拉低了我們班的平均分啊”
陳磊聽了這句話後更是羞的滿臉通紅，全班同學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無地自容。看著同學們的目光，又看看試卷上紅色的9字。感覺時間在這一刻像是停止了一樣。此時，一個身影站了起來。
“李老師，陳磊他雖然數學成績不好，拖了我們班後腿，但是你這樣在全班同學麵前數落他也不好吧，況且我知道他學習上其實是很認真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考不好。”
張悅，是陳磊的鄰居，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陳磊非常了解。經常在一起做作業，所以張悅是知道陳磊學習情況的。並不是他學習不夠努力，而是由於身體原因。他的身體從那次水庫事件後就變差了，經常生病，記憶力減退的厲害。所以學習成績也一直上不去。
陳磊的爸爸媽媽也經常帶他去醫院檢查，醫生也沒有檢查出來什麼問題，說的最多的就是營養不良，發育遲緩。以至於這個問題一直沒辦法解決，一轉眼就到了初三，這個關鍵時期。
李老師看著張悅，緩緩的道：“我隻是陳述事實，並不是數落他，現在離中考也就兩個月時間了。我也是擔心他，到時候考不上高中就隻能去技校了。陳磊，如果剛剛的話讓你不舒服的話，還請見諒。我們現在開始講試卷。”
陳磊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他看著試卷，心思卻又回到10歲那年。
陳磊和張悅的爸爸都在他家鄉的水庫工作，當時水庫的大壩上修了個水電站，每年夏天都是水庫的汛期，同時水電站發出的電也正好解決了他們村子的用電問題。10歲那年夏天，正是放暑假的時候，陳磊在家待煩了，就隨他爸爸一起去水庫值班。
當時，陳磊正在值班室看電視，陳磊的爸爸和同事正在巡視發電機組。正當他爸爸從發電機室出來去值班室找他的時候，一聲巨響，大地晃動。陳磊嚇得大哭，而他爸爸也跌跌撞撞的跑到值班室，找到他的時候，才發現外麵水庫水位大漲，已經快要漫過水庫閘門了。陳磊爸爸一把拉起他就往大壩上跑。好不容易跑到大壩上之後，大地的震動又停止了。但是水庫的水麵還是波濤洶湧，水電站和值班室都被水淹沒了。同時，陳磊爸爸的同事也跑了出來。
陳磊此時突然兩眼一黑，昏倒了。陳磊爸爸，直接就抱著他往村裏跑了，村裏的醫生看了看，沒看出什麼名堂，然後又找來車給送到縣城醫院檢查。一路折騰，好不容易到了大醫院。醫生先是翻了翻眼皮，接著，抽血，B超，CT一套流程下來。啥也沒查出來。然後，醫生讓住院觀察。
第二天早上，陳磊醒了。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爸爸，不明白，怎麼就跑醫院來了。他爸爸，就跟他把昨天白天的事說了。結果，陳磊居然什麼都不記得。他爸爸，趕緊把醫生找來，生怕他是在水庫出事的時候，把腦袋碰壞了。結果就是，醫生讓他再去做個腦CT。拿到結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城裏的醫院就是這樣，啥都要排隊，人太多了。
醫生對著CT片子看了半天，貌似沒什麼發現。隻是發現，一部分腦組織血流豐富，但是也沒有發現囊腫、結節之類的病灶，初步診斷是逃跑的時候撞到了腦袋，得了輕微腦震蕩，目前沒什麼問題，觀察兩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兩天後，陳磊一切正常，順利的出院了。因為水庫的電站目前還是被水淹沒了，所以陳磊爸爸暫時也沒事幹了。陳磊過了一個開心的暑假。
但是，再次開學之後，問題就出現了。陳磊的學習成績，開始倒退。老師上課講的東西，回家一點都不記得了。作業越來越跟不上，學習成績越來越差。到五年級的時候，已經是穩定待在班級最後一名。為此，他爸爸帶著他去大醫院看過多次，省城的醫院也去看過，都沒有檢查去實質的問題。說的最多的就是營養不良，發育遲緩，要加強營養。後來，他爸爸也沒有精力去管這事了，畢竟他還有個弟弟，一家人還得過日子，他媽媽收入也不高。最終，他爸爸媽媽都認命了，把對他的期待轉移到他弟弟身上了。對他也不再要求什麼了，別給家裏惹麻煩就好。也幸虧國家在義務教育階段學費是免費，不然估計他學都沒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