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牛肉餅,再來一壺茶。”
正蹲在灶台下麵添柴的小二聽到這點單這般小家子氣,又往火堆裏添了兩塊木頭才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
他順著聲音的來源望過去,破舊的方桌旁坐著一位年輕俏麗的女子,一頭黑發披散著,隻束了一根長長的暖黃色發帶。麵上因著天氣炎熱,紅撲撲的,很是好看。
小二連忙備好餐食,正準備送過去,又停下來盛了一碗綠豆湯。
“我沒點綠豆湯,你送錯了。”,薑蘇葉見送來的餐食裏多了一碗湯,便開口提醒道。
小二聽著這女子說話的聲音也是溫言軟語的,麵上紅了紅,指著烈日說道:“這日頭正盛,來一碗綠豆湯解暑是極好的,送給姑娘,不收錢。”
官道上的這些小鋪子宰客曆來很厲害,支個篷子,擺上幾張破爛的桌子,逢人就要狠狠宰上一筆,向來是一錘子買賣,半點良心都沒有,沒想到今日還遇上好人了。
“那就多謝了。”
“不妨事,不值幾個錢。”
“小二,再加一斤肉。”,對桌的來了一位壯漢大聲喊道。
待到半壺茶下肚,這個小鋪子已經擠滿了人。薑蘇葉這桌也有人拚桌了,是個圓潤可愛的女子,看起來瘦瘦小小,幾斤重的刀提在手上卻是毫不費力。
“姑娘,也是去參加無方公子大婚的?”,薑蘇葉見那女子滿頭汗水,將自己的錦帕遞給了她。
“多謝,我自己用袖子擦擦便好。”,圓臉女子捏住袖口,三兩下就擦幹了。
薑蘇葉收回帕子,笑了笑,這樣倒也方便。
“我自是去參加無方公子大婚的,姑娘你不也是?”
“不錯,我也是。”
薑蘇葉飲了一口茶,嘖了嘖嘴,先前是怎麼喝下半壺茶的?也太苦了些。臨近無方山腳下,再加上她多次打聽,現下已然確認,衛見行果然要娶親了。
接著,她摸了摸荷包中的玉佩,飲完最後一口茶,提著包袱起身趕路。
“哎,我的請柬呢?”,圓臉女子起身慌張地摸著包袱。
“是不是你拿的?”
“有病,誰拿你的?”
“不是你才怪,剛才就一直盯著我這邊瞧。交出來,否則要了你的小命。”
“瘋婆子,來啊,爺怕你不成。”
兩人一人持刀,一人持槍,激烈地打鬥起來,互不相讓,那原本殘缺的桌子腿再也堅持不住,四條腿變成了三條腿。
山門旁幾棵參天的大樹十分惹人注目,粗大的根莖有碗口那般粗壯,像爪子一般直直嵌入大地。
“無方樓。”,薑蘇葉指著這幾個大字念出了聲。
“噗!竟是個不識字的。”
這是有人在笑話她?薑蘇葉聞言轉過頭來,她要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懂禮貌,肆意嘲笑她。
隻見一個衣著貴氣的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男子的身後站著四五個冷臉的隨從。
“叫你口無遮攔!叫你亂說話。”,那男子瞧了她幾眼後便伸手拍打一旁的小廝。
那小廝兩手抱著頭躲閃著,“我一句話沒說,是公子你說的。”
“還不肯認錯。”
“我沒說。”
“叫你狡辯!”
薑蘇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製止道:“敢問這位公子,我可是念錯了字?煩請公子提示一二,我也好糾正過來,以免下次再鬧了笑話。”
那貴公子聞言立馬停手,向著她行了一揖禮,“倒也算不得錯,此為無方榭,姑娘若是想念作樓字,也沒什麼不妥。”
“當真可以念樓?”
“我家公子騙你的,這字隻有一個讀音,便是榭。”,方才挨打的小廝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背後,扯著嗓子說道。
那貴公子拔出一旁隨從的佩刀,便要趕過去,那小廝見狀往後退幾步,躲得更遠一些。
“姑娘,姑娘等等我。在下連山派羅鳴謙,姑娘怎麼稱呼?”
連山派?薑蘇葉放慢了腳步等著他追上來。
薑蘇葉與羅鳴謙並排走著,“我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知你究竟會不會信!”
羅鳴謙見她一臉猶豫,半天蹦不出一句話來,“姑娘不必緊張,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兄長,我是思羽。”
羅鳴謙一聽這名字,原本帶著笑意的臉忽然拉了下來,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動不動。
薑蘇葉早已料到他會是如此反應,打開腰間的荷包,拿出一塊潔白無瑕的玉佩來遞給他。
“兄長,你請看。”
羅鳴謙還在愣神,臉冷得像冰塊一樣。還未來得及表明心跡,心儀之人就變成了妹妹,這讓他如何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