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天色漸沉,不消片刻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我放下茶杯,將蓋在腿上的大氅輕輕拿起搭在搖椅的扶手上,之後起身徑直走向窗前。看著還稀疏零星的小草在雨水中輕輕地點著頭,不禁脫口而出“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而後莞爾一笑“還挺應景,隻是可惜了那瑤城和幾位阿闍黎”。我閉上眼睛,緩慢地一個呼吸後轉過身,看了一眼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的酒鬼,低喃了一句“還有你”。
我緩步朝門口走去,剛把簾子撩起一道縫隙,就把手縮了回來,之後便回身向搖椅走去。拿起扶手上的大氅,走到床邊,輕輕地給酒鬼蓋上。看著他圓滾滾的小肚子我順手就揉了兩下,見他隻是扭了扭身體,我又不死心地拿起一根頭發往他的鼻孔裏捅了捅。伴隨著一聲噴嚏響,酒鬼搖了搖頭,終究是極不情願地睜開了他的雙眼。片刻的迷茫後,他左右搖晃了一下身體,才一骨碌站起來。回頭看看從身上滑下來的大氅,又用他那雪白的前爪揉了揉眼睛,之後又撅著屁股伸個懶腰,還吧唧兩下嘴巴,而後才正對著我坐了下來。我仿佛從他那一雙狐狸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幽怨。而我也不厚道的笑了起來,酒鬼更幽怨了,我笑的肩都顫抖了。看我一直在笑,他直接轉過身用屁股對著我。我笑著將他抱起來,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才將他放到地上。看了他一眼我就朝門口走去了,酒鬼抖了一下身上的毛,見我撩起門簾他才挺起胸膛,不緊不慢地跟著我走出了屋子。
看見下雨,酒鬼那傲嬌的小步伐立時就淩亂了。蹦躂了兩下後直接躍起,躍過廊前的護欄,一頭就紮進了泥土裏。聽見我噗嗤一聲笑,他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我一眼。而後又立刻把頭扭了回去,還十分懊惱的搖了搖頭。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反應,我笑的更大聲了。可他卻沒再看我,就在雨裏撒歡,還時不時地跳起來用前爪戳地,之後就到處刨地。“在我身邊待多少年了,這習性還是不改啊”。說著我就靠著欄杆坐了下來,雙腿也順勢放在了坐凳上。而後解下荷囊在手中掂量一下“嗯,何以解憂?唯有瓜籽啊!”。我邊嗑瓜籽邊看著在雨中嬉鬧的酒鬼。中途我回屋拿了椅子和茶水。酒鬼趁這會兒跑到我身邊,抬著兩隻髒兮兮的前爪在我的錦袍上一通亂抹,兩隻後腳也交替著往我的靴子上踩。我蹲下來點了點他的腦袋,“嗬,你還真是記仇啊,我這一身錦袍才做的,現下是沒法見人了。嗯,罰你吃素三天好不好?不說話就是同意了哈。哈哈哈”酒鬼眯了下雙眼,使勁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轉身就向池塘跑去了。
“這麼大歲數還和他計較,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話音未落就見一個身著玄底暗紋團花長袍的男子向我走了過來。
“我竟不知你對穿著的見解如此獨到”
“我的靴子在路上髒了,就從商鋪拿了一雙,哈哈”,陸文昭說著還用手捋一下頭發,怎麼看都顯得很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