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八四 裹屍馬革英雄事(5)(1 / 2)

“主子,有一支明軍從我軍側翼奔襲而來,大約千人上下。”武拜進了多爾袞的大帳,看到多爾袞臉色蒼白的半躺在軟椅上,裹了好多層裘皮,人卻還冷得幾乎在打哆嗦。這是因為帳篷裏沒有生火,隻比外麵好出一線,真個是滴水成冰的環境。

“主子,多少放盆炭火吧?”武拜試探性地問道。

多爾袞強撐著坐了起來,搖頭道:“受不了那個味兒,寧可裹厚些。你剛說什麼?有支明軍到了咱們側翼?”

“是,在大軍東側。”

“千人上下?是騎兵麼?”

“是步甲。”武拜道。

多爾袞趴在桌案上,低頭看著地圖,鼻子幾乎都要貼在上麵了,良久方才扶著額頭道:“明軍主將也是良將之屬,不該出此庸手啊。”

這支明軍遠離本陣,距離清軍左翼營壘隻有二十餘裏,隻要清軍派出一支偏師,就能將其截殺,而對陣的明軍卻無從救援。

“是誘餌麼?”多爾袞謹慎道。

“對陣的明軍並不見有何動靜。”武拜答道。

“梁房口還有一支明軍,”多爾袞的目光落到了地圖的邊沿,“多半是他們的先鋒。那支明軍也有上萬人馬,若是真從東麵打過來,實在有些讓人擔憂。”

“主子,奴才願率五千人馬,為大軍側翼。”武拜請令道:“梁房口明軍遠道而來,又不習遼東氣候,未必能破奴才的營壘。”

多爾袞心頭不免悲涼。當初用兵都是以多欺少,哪裏想到分出五千人竟然也成為一件糾結事?

一旦本陣再分出五千人去,陣列就越發薄弱,很可能被對麵的明軍擊穿。從旗號上看。對麵正是在遼西圍剿了自己兩萬人的明將二蕭之一蕭東樓。就對陣而言,另一位明將蕭陌用兵如猛虎下山,勢不可擋,聲威赫赫,而這個蕭東樓用兵則如狼群環顧,狡詐之中帶著凶殘。

一旦被這蕭狼咬上一口。恐怕全身而退都成奢望。

“隻能給你三千。”多爾袞咬牙道:“一千甲兵,兩千綠營,且好生珍惜。”

武拜心頭一涼,道:“主子,綠營兵這些日子以來凍傷凍死不計其數,已經不堪用了。”

多爾袞歎了口氣:“你既然也知道,更當明白若是再分出些甲兵,中軍恐怕不保了。”

武拜重重一垂頭,略帶悲戚道:“奴才領命!這就去堵截明軍!”

多爾袞虛弱地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速去。

武拜得了主帥之令,點齊人馬,朝東疾行。這二十裏路冰雪覆蓋,極難行走,終於趕到探馬報出的位置,卻隻看到道路上留下的馬蹄和腳印。

“明軍呢?”武拜喚過探馬,厲聲喝問。

“回主子,明軍已經跑過去了。”探馬道:“奴才等已經派人遠遠綴著。他們像是往遼陽方向去的。”

遼陽!

武拜深知遼陽幾乎就是一座空城,所有兵力都被抽入了攝政王的東路軍中。而且遼陽城已經十餘年不曾修過。多有殘破之處,怕是無法擋住明軍的強攻。

“烏林拜,你帶一千人馬,追上明軍,擊其後軍。”武拜吐出一道白白的霧氣,像是安慰烏林拜。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明軍遠道而來,必然走不遠!咱們以逸待勞,不會輸。”

“嗻!”烏林拜打了個千,當即點起人馬,高聲呼喝著朝明軍追去。

……

“把總。坦克司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參謀查看了休息點,炭火都已經涼透了,如果不是坦克司留下的信號,都不知道他們走了多久。

蔣俊無奈道:“被拉遠了,速度集結,休息,咱們還有多少人沒到?”

“還有四個旗隊,不過不會拉下太遠。”參謀道。

蔣俊抬頭看了看天,暗叫僥幸。幸好老天爺開眼,這兩日都是晴空萬裏,若是碰上冰雪交加,狂風大作,那真是得死在這片凍原了。都知道越往北越冷,日後如果還要往北收複奴兒幹都司,那真是有得受了。

“報!”探馬疾馳而來,在蔣俊麵前翻身下馬:“把總,身後有東虜千餘人馬在追趕本司,目前距離本司約三十裏上下。”

“咱們的人呢?”

“有一個旗隊偏離了官道,已經找到了。另外三個旗隊最遠的在三裏外,應該很快就會追上來。”參謀上前應道。

“塘馬去追坦克司,請示方略。”蔣俊飛快道:“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半小時之後準備迎敵。馬給參謀局,去前麵看看哪裏能夠打個伏擊。”現在明軍對於等數量的東虜已經完全沒有畏懼感了,隻要占據地利,哪怕半數於敵也敢打一打。

探馬換了馬匹,繼續向坦克司追去。在這種積雪的環境下跑馬固然比跑步輕鬆,但由衷要提心吊膽,生怕馬腿受傷。這還是軍中用了蒙古馬的情況下,若是用不會探蹄的中原馬,恐怕損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