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 幾度戰血流寒潮(1)(2 / 2)

“別這麼一本正經把自己裹起來。”劉肆嘟囔一聲:“這回去遼東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知道能回來多少弟兄。”

“我不會拿弟兄們的性命搏前程,劉長官放心。”王翊表態道。

“錯!”劉肆猛然吼道:“你這就不是坦克司把總該說的話!”

王翊啞然。

“身是坦克司的人,死是坦克司的魂!你該說:你要讓每個弟兄都死得其所!咱們就是衝著死去的!”劉肆大聲咆哮著,嚇得酒保躲到了後麵,生怕這兩個軍官打起來。

王翊渾身不自覺地顫栗,終於明白了劉肆對他不冷不熱的原因。

他不怕死。

但他不願意死。

誠如他初次上陣時喊的:我們要讓敵人去死。

“我就是怕你把我們坦克司的魂給打沒了……”劉肆抹了一把臉,這才看出來隱約的淚水:“這些魂都是我們弟兄一捧血一條命地積起來的呀。”

王翊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陪著劉肆一碗一碗灌著烈酒。

酒之為物果然最適合通情,兩人什麼都沒說,卻像是什麼都說盡了。回到營中的時候腳下都有些踉蹌,精神卻是無比亢奮。

劉肆站在夜幕之下,環視寂靜的臨時校場,仿佛看到自己當年初入營伍時候的樣子。他還能記得自己第一個隊長和身邊弟兄的容貌,隻是如今這些容貌卻在酒精的影響下一個個淡入空氣。

“當年跟我站在一起的人呐,現在都沒了啊。”劉肆低聲嘟囔著,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王翊陪著劉肆,也想起了曾經站在自己身邊的戰友,隻是三年時間,已經去了大半。都說跟著皇太子不容易喪命,實際上東宮打的許多惡戰,一樣有大量弟兄陣歿沙場。如今坦克司要帶打到遼東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來。

——我們坦克司不怕死,怕不死!

劉肆的聲音撞擊著王翊的耳朵。

巡營哨兵不知道兩位主官有什麼用意,不敢上前打擾,隻是路過的時候行個禮,卻也不見兩人回禮。好不容易等到天色蒙蒙發亮,哨兵才發現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從這天起,王翊像是變了個人,操練起來越發嚴苛,對違規士兵的懲處也越發手重。老把總劉肆卻像是消失了一樣,再沒有在營中出現過。

崇禎二十年四月,坦克司隨同本營部隊登上了運兵福船,在戰船的保護之下,借著西北風揚帆起航,側風駛向遼東旅順港。

海船在旅順靠港補給之後,直接駛往蓋州。

蓋州的東虜大軍已經退去。他們已經沒有了與明軍對陣的勇氣,攻打蓋州隻是防止明軍在遼東紮根。

照多爾袞的計劃,大軍肯定要從蓋州繼續南下,最好是攻破旅順,但是明軍在蓋州的堡壘群戰鬥力遠超東虜想象,雖然最後不得不棄守,但東虜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無法再行南下之策。

這讓陳德頗為惱火,責怪情報有誤。

三月份收到的東虜情報上,分明寫著攻擊目標是遼西走廊的近衛第二軍,戰略目的是控製大淩河,建立城堡,擴大耕種區。結果東虜大軍在沈陽集結,到了太子河和渾河的岔口時,突然南下蓋州,打得遼東師措手不及。

“若是一開始就放下來倒也對了,正好一師從東虜身後登陸,讓他們不死也脫張皮。如今一師到了,東虜卻跑了,蓋州這邊隻留下了一堆廢墟,大半年的活都白幹了。”茅適站在陳德身邊,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欲哭無淚。

對於一個犯了罪過充軍來的軍官,陳德並沒有計較茅適過往的經曆,反倒待之以禮,讓他出任了遼東師參謀之職,負責作戰、操練。像茅適這樣經驗豐富的戰士,若是真的閑置或是當苦力,那可是暴殄天物。

茅適自己也閑不住,雖然覺得遼東師的兵員有些“弱”,但好歹也是兵,對於弱兵更是傾注了十二分心血。然而遼東師是勞工、苦役打的底子,屬於先天不良,就算後天再努力,終究還是欠了幾分。

別的不說,同等數量的近衛師戰兵負責駐守蓋州堡壘群,絕不可能讓東虜人馬得逞。

退一萬步來說,若是偵察部隊得力,或是參謀部門足夠精細,這一仗也不可能打得如此窩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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