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廠衛的人?
那這個年輕士子又是何方神聖?看他年方弱冠,蓄著胡須,肯定不是太監,是京城中哪家貴戚公子?
“這位公子如何稱呼啊?”阮大铖想到了自然就要問,否則就不是被貼了弱智標簽的阮大铖了。
朱慈烺揚了揚嘴角:“國姓。”
“喔!原來是宗親,失敬失敬!”阮大铖爽朗笑著,突然發現馬士英一副小媳婦模樣在桌布下麵偷偷拉自己的袖子,大為不解。
好在他還沒有蠢到直接去問,隻以為馬士英告誡他與宗親保持距離。
——如今皇太子對宗親不太客氣,沒摸清他是哪邊的人,的確不該太過熱情。
阮大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朱慈烺見阮大铖突然麵孔冷淡下來,心中卻道:當初阮大铖送錢要見我一麵都沒得逞,如今讓他白看了,卻不識真佛,著實好笑!
馬士英的儒巾下麵卻已經濕了,暗道:這位爺可不是好惹的,你這般紮紮咧咧,明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朱國弼一看冷場了,連忙端起酒杯,正要招呼,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一句淡定的問話聲,卻是問道:“這麼說,並沒有秦淮八豔咯?”
問的人正是朱慈烺。
“賤妾自幼在金陵,從未聽說過有這等名頭。”朱慈烺身邊的美姬掩口一笑,百媚橫生,又道:“李先生是就中高手,可曾聽說過?”
那李先生倒也灑脫,笑道:“李某孤陋寡聞,不過管他有沒有,今日群賢畢至,大可排一排。還是請朱公子先說一個來吧。”
朱慈烺不知道秦淮八豔是康熙末年好事之徒編排的。朱國弼請他叫小姐陪酒,他也是一時沒有遮攔,問了一句:“秦淮八豔還有誰在?”結果卻讓朱國弼揪心良久。
“陳圓圓?”朱慈烺隨口道了個名聲最大的。
在座諸人齊齊一愣。
“嗬嗬嗬,公子好眼光……”朱國弼努力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
“有什麼不妥麼?”朱慈烺對江南風月實在不熟悉,莫非其中還有什麼禁忌?
“席間言語談笑哪有什麼不妥的事?”朱慈烺身邊那美姬笑道:“陳姐姐也曾寓居金陵,當可算得一個。隻是咱們規矩沒說清,這八豔之名,是不拘在否呢?還是要回避那些從良的姐妹?”
“當然不拘。不拘!”朱國弼連忙接口定下了基調,暗道:你這女子平日還算伶俐,今日怎地傻了?這位小爺說的就是從良之人,若是隻說風塵女子,難道說他錯了?
“我看你寇白門當也算得上一個!”朱國弼豁出去了,跟著朱慈烺又報出一個。
朱慈烺也是一奇:“你就是寇白門?剛才卻說湄湄。”
“湄湄是本名。賤妾小字白門。”寇湄略有羞澀。
“你說湄湄我不認得,說寇白門我卻知道。”朱慈烺望向朱國弼:“聽聞撫寧侯納你時,以五千士兵手持紅燈,從武定橋沿途肅立到內橋朱府,盛況空前啊。”
朱國弼嗬嗬幹笑,垂下頭去,佯裝剝果子吃。他身邊的美姬見侯爺雙手發顫,更是不敢吱聲。
朱慈烺沒有去看朱國弼,又道:“我聽說金陵還有幾個曲中校書。也不知如今流落何處,且做談資罷。諸位可聽說過董小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