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覺悟,恐怕不行吧。”朱慈烺並不想駁秦良玉的麵子:“連這點都看不透,在遼東不定拖了多少後腿。”
盧翹楚固執地昂著頭,硬頂著朱慈烺的目光。
“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際。你就算在軍中不能出頭,也可以試試女官考試,一樣也是為國效力。”朱慈烺緩和了一下口吻,轉向秦良玉:“秦督,像你這般女中英豪,終究難得啊。”
“殿下!”盧翹楚急忙道:“卑職有心投軍報國,成就一番事業。固然之前有所偏差,還求殿下給卑職一個機會!”
“你其實沒意識到自己的偏差吧。”
“卑職的確不知道愛兵如子錯在哪裏。”
“錯在溺愛。”朱慈烺道:“你若是過於溺愛兵士,不是愛他們,而是害他們。”
“卑職自信能夠掌握好分寸!絕不會幹涉主將軍令。”盧翹楚堅持道:“但勸諫主將妄為亂行,本就是訓導官的職責。”
“假設蕭東樓為了一場勝仗,募集死士,而這些死士斷無生還之理,你覺得這算是妄行麼?”
“軍人上陣本就是為了以生死報效君上,並非妄行。”盧翹楚道。
“若是為了威懾敵軍而殺俘呢?”
“是妄行。”盧翹楚道:“軍法嚴禁無端殺俘。從小處說,這是浪費人力。從大理說:這有悖仁義。”
“你會怎麼做?”
“勸諫。”盧翹楚頓了頓:“勸諫若是不聽,自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若是沒用呢?”朱慈烺繼續追問道。
盧翹楚似乎意識到了這是一場麵試,也是一個機會,垂下頭想了許久,終於退讓道:“若是軍法部認定無罪,卑職會放過此事,在日後等著機會好生勸解。”
所以說,這女子看似一副聰明麵孔,內裏卻說不定比驢還倔呢。
朱慈烺倒是挺喜歡這個性格,也正好用來矯正第二師缺乏原則的毛病,可謂對症下藥。
“隻是第二師是主力師,跟遼東師有所不同。他們尤其喜歡奔襲作戰,你一個女子……”
“殿下請放心!”盧翹楚見朱慈烺已經近乎點頭,頓時昂揚起來,朗聲道:“卑職自幼讀書習武,走馬射箭。平日裏所用練功刀也有五六十斤重,等閑男子三兩個都未必能近身。別說出任訓導官,就算是旗隊長,卑職也自信能夠勝任!”
朱慈烺倒是真的吃驚了,隻是知道沒人敢在他麵前吹牛,這才沒說當場演示的話。反觀盧翹楚的神情,倒好像迫不及待想演示一番。
“你是什麼出身?”朱慈烺暗道:就算是將門之家也不會讓個女子舞槍弄刀吧。
“卑職南直常州府宜興人。曾祖為知縣,祖父為生員。家父乃次子,十五入學,崇禎十五年中謝元,連捷登科,現授江西金溪知縣。”盧翹楚答道。
這樣一個標準的書香士族門第,怎麼會教出盧翹楚這樣的暴力女?朱慈烺明知問人家中大人的名諱有些不禮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令尊大號是……”
“不敢當殿下垂問……”顯然皇太子的身份可以逾越這層禮節,盧翹楚惶恐道:“家嚴諱上象下觀。”
難怪!是盧象觀啊!
朱慈烺不由坐直了身體。(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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