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兒也是正事,隻是事有緩急。”朱慈烺讓坤興先走,自己已經降階迎了上去。
四人在偏殿開會,朱慈烺隻是坐在李遇知上首,與吳甡、孫傳庭相對。蓋因寶座高高在上,實在不適合與老年人對話。
等內閣舍人坐好了位置,鋪紙排筆,那邊也已經結束了簡短的開場白,步入正題。
朱慈烺經過剛才的思索,腦子裏已經有了個思路,隻是政治上的反應到底如何,還得聽幾位閣老的意見。
“左良玉是早該死了,但現在我又不敢讓他死。”朱慈烺不知道為何左良玉能夠拖延了性命,或許是因為青衫醫的出現拉高了大明的醫療水平,也或許是李自成沒有入湖廣,讓他的生活環境不至於太過惡化。
不管怎麼說,左良玉這種行徑完全屬於花樣作死,真要弄死他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處理群龍無首的“左軍”。
左良玉掛著平賊將軍印,好稱楚鎮。手下驕兵悍將隻知左帥,不知朝廷。而左軍軍紀之差實在是明軍之恥,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說的就是左軍。如果左良玉死了,他的部曲多半仍舊會推左夢庚出來掌軍,但左夢庚非但沒有乃父之能,更無乃父之誌。在原曆史時空中,他就帶著楚鎮大軍投降了滿清。
後來降清又反清的金聲桓,正是出自楚鎮麾下。
“左良玉一死,左夢庚壓不住手下諸將,這些人就會成為亂兵。”朱慈烺道:“一旦亂兵進入江南稅田之地,國家要恢複元氣就更是遙遙無期了。”
湖廣是天下糧倉,蘇鬆是天下布庫,整個江南就是天下財富彙聚的寶山。正是因為江南這樣的地位,朱慈烺當年才在山東設防,又定下先北後南的策略,正是希望將戰爭對江南的破壞降到最低點。
否則以東宮當時的影響力和控製力,要想在江南站住腳,隻有大殺四方,屠盡地方豪族勢家。那樣與流寇、東虜還有什麼區別?何況東虜、流賊這麼做毫無壓力,但對朱慈烺而言,那可都是大明的財富。
“聽聞袁繼鹹已經去了左良玉營中,想來很快就會有消息傳回了吧。”李遇知碰上這種謀逆反叛之事,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看來這事對他的刺激的確不小。
“若是袁繼鹹能夠說服左良玉罷兵,那是最好……”朱慈烺說著,突然見丁奧站在了偏殿門口,垂頭夾股,雙手緊按小腹,一副尿急模樣。
“何事?”朱慈烺朝他望了過去。
丁奧連忙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紅木小盒,雙手呈上道:“殿下,紅盒傳報。”
朱慈烺接過紅木盒,檢查了一下封印,旋即打開,取出裏麵的緊急密報。
一看之下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封密報是田存善從南京發來的,正是提醒皇太子左良玉可能要興兵作亂。這當然並不能讓朱慈烺感到意外,因為在他前世的時空中,左良玉正是扯著“皇太子密詔”的幌子,要去南京“清君側”。
因為這個成見,讓朱慈烺以為左良玉早就存了反心,看著自己身體不行,硬撐著要給兒子打下一片江山。
“有人在南京說,受了皇父的衣帶詔,要召集勤王之兵共襄義舉。”朱慈烺沉聲道:“這不是左良玉自己想反,是有人在挑唆一場大亂。”
“是何人!”吳甡和孫傳庭都是滿臉震驚,李遇知倒是穩如泰山。
“故禮部侍郎錢謙益、原登萊巡撫、兵部尚書袁可立之子袁樞,恐牽扯其內。”朱慈烺將密報收入紅盒之中,繼續背道:“原提督太監高起潛、鳳陽監軍太監盧九德,難脫幹係。”
田存善其實還在密報中提到了福藩朱由崧參與其中,但是這個消息被朱慈烺隱了下來,並沒當場說出來。
在場三人都是人中精華,簡稱人精。如果隻是左良玉作亂,那無非是殺左良玉一家。現在突然送來了這份密報,必然是要釀成大案。而在這場大案之中,有心懷怨望的文臣,有提兵作亂的武將,有居中聯絡的太監,是不是還少了什麼?
對!少了一麵旗幟!
這些人難道敢自立為王,乃至稱帝?既然有文士參與,想來他們也不至於如此愚昧。一旦那麼做,無疑就是闖逆、獻賊之流,為天下人所唾棄。
如此一想,這麵旗幟也就呼之欲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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