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五 病樹前頭萬木春(一)(2 / 2)

說她不一般,乃因她是曲中女郎裏唯一一個有誥命在身的命婦。

大明律例規定歌妓等賤籍女子不能為人正妻,否則便是犯了以妾做妻之罪,男女皆有重懲。

故而在大明,顧橫波隻是個侍妾,當不得正妻。

卻說龔鼎孳的原配妻子童氏是個有操守的女子,因被明廷封過“孺人”,所以不肯接受清廷的誥封,甚至都不肯北上北京,獨自留在合肥老家。

顧橫波卻不在乎明廷清廷,讓龔鼎孳將誥封給了她,完成了從妓女到命婦的飛躍。

由此也可見顧橫波對龔鼎孳的影響之大。

如今龔鼎孳拿不定主意,自然是要回去請問她的。

“那道士是不識時務之人,為了一頭虛名而遠遁他鄉。夫君有明哲保僧道,又有何好擔心的?咱們家更未定為漢奸、首惡,怕什麼?”顧橫波不舍得自己的誥命,對於化外之地的朝鮮也心存恐懼。

“對對。差點被那道士嚇住了。”龔鼎孳聞言頓時慶幸起來:“我還存著那枚‘保心丸’呢!”刊有《特赦令》的報紙在京師漢官中被叫做“保心丸”,蓋因憑《特赦令》就可以投降保命。

龔鼎孳這樣的滑頭,焉能不存一份在家中?

顧橫波笑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日後回江南去做過富家翁罷了。”

“夫人所言甚是有理啊!”龔鼎孳心頭陰霾一日散開,高呼擺酒設曲,一如往日。

然而時局變化卻是龔鼎孳所不能想象的。

崇禎十八年十月廿八。多爾袞以順治的名義下了聖旨,令濟爾哈朗率領西路大軍返回京師,隻留下了阿濟格留守大同,其他地方盡皆棄之。八旗兵對於這些要“棄之”的土地,自然不會手軟,幾乎見人就抓,如同蝗蟲一般,所過之處寸草不留。

朱慈烺當即任命林濤為陝西總兵,駐守西安;趙良棟為榆林總兵。駐守榆林;李過為寧夏總兵,駐守慶陽;高一功、黨守素鎮守甘州、蘭州等地,由此穩住了西北一帶。

又命吳三桂移鎮扶風、隴縣,不得北上。於此同時,近衛三師師長單寧、副師長惠顯、左光先率領本部人馬渡過滹沱河,緊咬著清軍後衛一路追殺,迫近大同方才安營紮寨,與阿濟格和薑瓖部對峙。第三師副師長牛成虎。率本部人馬渡河駐守渭南,換防潼關。

山地一師原駐守潼關的孫雙部奉命南下。重點駐守荊楚山地。

這一連串的軍令下發之後,所有部隊都動了起來。聰明一些的將領早就參合軍報裏的大勢環境做好了準備,軍令一到就奉命開拔。中規中矩的將領,也都能在軍令時限之內完成任務。

“竟然沒有一支人馬要糧餉才動麼!”吳三桂現在又成了大明的一員重將,隻是徹底將頭剃了個幹淨。他本還想賴在西安看看風向,誰知道皇太子一道軍令。各部沒有絲毫耽擱,使得他也不得不盡快動身,給林濤騰地方。

部下諸將也紛紛頗為不滿,本想鼓動吳三桂嘩變,誰知道總訓導部派來的那些秀才、宦官。不知道給兵士們灌了什麼**湯,竟然不肯接受挑唆,簡直絲毫不顧吳家養他們如此日久的恩情。

“大帥,依末將之見,實在不該讓那些人進軍營!”一向緊跟吳三桂思路的楊坤諫言道:“就連那些在陝西招來的文吏,也該讓他們通通滾蛋!一個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吳三桂麵色鐵青,沒有說話。現在豪格都已經在去濟南的路上了,想再投靠滿清都沒機會了。思來想去,還是他太過輕視那個皇太子了。

包括吳三桂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皇太子對吳三桂青睞有加!

之所以有這種錯覺,實在是因為吳三桂的前半生實在太拿得出手。試想:誰敢以二三十騎硬闖強敵大營?即便比之趙子龍也不為過吧!這樣一個具有英雄色彩的人物,豈不是最容易為十六七歲的少年所器重。

然而對他們不知道,朱慈烺不是單純的十六七歲。在此之上,還有前世幾十歲的人生閱曆和曆史常識。

正因為這種信息的不對稱,誰都沒有將皇太子放在眼裏。

等皇太子派訓導官來清點兵數,籌算軍餉,而且事後果然如數撥付,不曾有半點克扣,更是讓吳三桂一係人馬疑心盡去,根本沒有想到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訓導官竟然會在暗中鼓動士兵跟自家將帥對抗。(未完待續……)

PS:求月票,求推薦票~~!感謝支持!

如果您覺得《金鱗開》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0/4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