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四 忽聞羽檄傳來急(四)(2 / 2)

這份信心滿滿奏疏送到了內閣,先行轉交到了真定行轅。朱慈烺隻是看了一眼,隨手寫下一句:“著閩省先行籌措五百萬兩白銀交付國用,以市舶司兩年關稅為抵押。”

這回輪到鄭芝龍傻眼了。誰能想到皇太子開海的價碼竟然是借錢,而且是毫無利息的借款。若是市舶司兩年關稅無法達到五百萬兩,那豈不是虧大了?更鬱悶的是,明知道皇太子漫天要價,自己卻無法坐地還錢,否則就是赤裸裸的私利而非公心了。

陸素瑤當時看到這句朱砂批示,驚詫之情不遜鄭芝龍,深感在皇太子這樣的人傑跟前辦事實在壓力太大。

這種天馬行空的思路到底是怎麼來的!

……

崇禎十八年的八月初四,陳德在登州港完成了最後一批騾馬海上適應訓練,出其不意地宣布大軍即刻啟航。登時間百舸爭流,千帆競賽,整個遼海都熱鬧起來。

之所以看似倉促,是因為的陳德收到了通報:特偵營於八月初二日成功潛入清軍的火藥倉庫,點了一把火。

如果僅僅是火藥沒了,充其量也就是廢了半個漢軍旗。然而火藥倉庫緊鄰著糧倉,大火直接將近千石軍糧焚燒殆盡。

“壞消息就得接連不斷地送到奴酋耳邊,說不定能氣死他。”陳德咧嘴笑道,連一向沉著穩重的沈廷揚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比之遼東方向出現明軍偵騎更壞消息還有很多。

宋弘業一離京,返魂人再次興風作浪,肆意下毒放火,甚至還學會了製作地雷。

多爾袞責令步軍統領愛星阿徹查,還沒等到結果,卻得到緊急軍報,位於真定的明軍主力,號稱三十萬大軍進攻保定府,沿途寨堡無不淪陷、投降。

這才是致命一擊,多爾袞當即風疾發作,暈倒在殿上。

場麵亂成一團。

年方七歲的順治坐在龍椅上,緊張地看著自己叔父倒地,嚇得雙眼圓瞪,不敢說話。他已經隱約能夠明白軍國大事,而且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對於大清這邊來說有些困難。

這點可以從日常飲食上看出來。剛入京的時候,順治想吃什麼就有什麼,怎麼都不能明白為何大明會如此富庶,更不能理解蠻子竟然在食物上有如此巧思。而現在他已經不能開小灶了,隻能跟母後一起用餐,而且食物上也粗糙了許多,就像是在關外時候一樣。

享受過了那些精美佳饌,再要退回去,何嚐不是一種折磨。

聖母皇太後,也就是黃台吉的永福宮莊妃,死後以孝莊之名聞名後世的布木布泰,此刻正毫無主意地在宮中打轉。她聽說了外朝傳來的種種噩耗,心緒不寧,原本想召多爾袞入內商議——其實是尋求安慰,誰知道那位叔父攝政王直接暈倒在大殿上,生死不知,就算沒死也要好好休養一番了。

“要不,實在不行咱們就照舊退出關去?”布木布泰低聲征詢蘇茉兒的意見。

蘇茉兒在女人看來是個有主意的,但身居後宮,焉能知道多爾袞麵對的問題到底有多麼複雜。在她看來,逃避是懦弱的表現,真正的勇士是不會在最後關頭來臨之前放棄戰鬥的。

“主子,咱們現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蘇茉兒道:“嚐過了關內的甜頭,一旦再出關去過苦日子,多少奴才會起反心呐?他們可不會覺得主子們盡心盡力為了他們好,隻會說到手的好日子飛了。”

“那可怎麼辦啊?”布木布泰突然提高了音量:“要不,讓攝政王從蒙古借兵吧?”

蘇茉兒微微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

“那你快出宮去跟攝政王說說,滿蒙一家,眼下可不是客氣的時候。”布木布泰連忙道。

蘇茉兒自然是毫無壓力地去了多爾袞府上。

多爾袞頭纏白錦帶,斜靠在床上,麵無血色。他的四個老婆侍立一旁,端湯送水,個個都是神情惶恐。

聽說是太後差來的人,多爾袞隻能硬挺著見了一麵,一聽卻是從蒙古借兵的建議,差點氣得又昏闕過去。

布木布泰是蒙古人,以為滿蒙真是一家。多爾袞卻知道,一旦清廷外強中幹的現狀被蒙古各部窺破,那些王公說不定轉眼就能成為餓狼,狠狠從大清身後撕下一塊肉來。就算真有忠心耿耿的蒙古人來幫忙,哪裏去找糧草安頓他們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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