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 吹沙走浪幾千裏(廿八)(2 / 2)

臨清是運河商貿的樞紐之地,繁華不遜江南。雖然臨清幾經劫難,最近剛剛被滿洲人血洗劫掠,但因為它優越的地理位置,並沒有像其他州縣那樣變成死地,而是再次聚攏人煙,眼看著又恢複了起來。

當然,這與富家豪門流行紮寨自守也有關係。他們在山裏暗自建了土寨,招募鄉勇看守,賊來防賊,官來拒官,誰都不認。這便是“小亂住城,大亂住山”的道理。因為有這樣的傳統,所以即便臨清被人洗劫,大戶們也總能有口元氣恢複。甚至因為小商販們家破人亡,他們還可以多賺一筆。

而陽穀縣,就在臨清州正南一百五十裏的地方。

羅玉昆受命去打兗州府,抄沒魯王的家產。現在才走到的東平州,劉澤清就抄了他的後路。這種顧頭不顧尾的行軍作戰方式倒的確符合闖營的一慣形象,但羅玉昆可做不到李闖那般的灑脫——老營被人端了就端了。

陽穀縣現在就是羅玉昆的老營。來投軍的流民,青壯者編入軍中,老弱婦孺都留在陽穀。若是陽穀圍,老營被破,本軍的軍心也就可知了。

羅玉昆抱怨道:“老子好好的官兵,讓徐惇那賊廝帶成了賊寇!格老子的,他拍著胸脯保證官兵不敢打我,結果呢!別個抄我後路去了!蟲子,你說現在咋子辦?”

蟲子的本姓陳名崇,也是內書房出身的文化宦官。他是東宮第一批訓導員,這回被派到到了川軍這邊擔任營訓導官。羅玉昆本以為這個“訓導官”是個監軍似的角色,開頭還好吃好喝供著,沒兩天便發現其實所謂訓導官就是個文書,根本不用給什麼好臉色。

因為陳崇膽子小,男人的那話又佝僂萎縮如同一條小蟲,還不小心被羅玉昆看見過一次!羅玉昆從此便以“蟲子”稱他。

陳崇卻知道訓導官名為官,實際上卻是要忍氣受辱的角色,加上的確姓子太軟,便真的應下了這個別號。

“這個……咋子辦呢……”陳崇陪笑道:“羅總爺,我腦子笨,要不讓殿下給您配個作戰參謀來?他們都是腦子好使的人。”

羅玉昆瞪了他一眼:“你洗我腦殼嗦?”他頓了頓又道:“也莫得其他法子,總得回頭先把這劉澤清幹掉,否則兵士逃都逃光了。”

羅玉昆領的五千川兵雖然戰鬥力堪比邊軍,但善戰的士兵和能夠領兵的軍官完全是兩個概念。如果是五千跟在大將身邊耳濡目染的家丁,可以毫不費力地撐起五萬大軍。然而這些川兵中許多還是頭次出川,連口音重些的官話都聽不懂,如何去當軍官。

所以羅玉昆也隻能跟著闖營學,將這五千嫡係編為中營,又將流民編練成前後左右四個營,挑選幾個能撐場麵的老川兵過去當營官,打仗的時候隻能靠人海湧上去……當然,進入山東至今,羅玉昆的大軍還沒打仗。

那些因為違反軍令而被處斬的人,比敵人還多。

聽說陽穀被官兵圍剿,兵士中有家室的不由擔心。他們並不都是山東人,還有河南、河北逃來的外省人。所謂人離鄉賤,在一個口音不同的環境裏很容易被官兵抓出來。還好羅玉昆下令回防陽穀的命令下達及時,否則肯定會有一大波逃兵潮。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燕京城淪陷的第二天,羅玉昆帶領著三萬人馬——其實還不止——回到了陽穀縣。他好歹是跟秦良玉從過軍的人,雖然從未統領過如此龐大的軍隊,但紮營立寨之法還是沒問題的。

而且徐惇也送來消息,說:“劉澤清隻有五千人,不要怕他,往死裏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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