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八 英雄乘時務割據(二)(2 / 2)

“我再送你兩個字,須臾不可輕忽。”朱慈烺站起身,命人鋪紙研墨,腦中略一構思,飽蘸了墨汁,以隸書寫下“公仆”兩字,也無落款用印,示意張詩奇過來收取。

張詩奇凝神屏息,隻覺得這兩字內涵深遠,而且筆力頗勁,間架有度,完全可以找人製成匾額,高懸內堂作為自警。

“多謝殿下賜字!”張詩奇再次謝道。

朱慈烺看著自己的字卻頗為意外,自從出宮之後他就再沒練過字。提筆書寫也是以行草為主,隻求一個“快”字。沒想到如今寫出來的大字非但沒有退步,反倒還有些別樣的東西在裏麵。

“你看這字,是不是太過骨感了?”朱慈烺突然問張詩奇道。

張詩奇站了過來,微微點頭:“骨肉尚算均勻,殿下臨過禇遂良的字?”

“隻是臨過薑先生的字。”朱慈烺道。

張詩奇“呀”了一聲,暗道自己真是年老昏聵了!薑尚書曾做過曰講官,是天天給太子上課講學的老師啊!想他那樣的書法大家,教出來的學生難道字會寫得不好?

“若是不丟人現眼,就裱起來,隻別說是我寫的。”朱慈烺放下筆,伸了伸腰,見外麵天色仍舊漆黑一片,沒有絲毫亮色,又道:“張先生且再睡會兒,我去西麵看看。”

張詩奇將朱慈烺送到階下,直等太子殿下進了西廂的作戰室,方才回到屋裏。他先捅了捅了暖爐,趕出一股熱氣,又加了一件厚袍子,這才坐下靜靜看太子殿下的“公仆”兩字。雖然眼睛落在字上,腦中卻是忍不住回放著從見到太子到太子離去的每一個畫麵。

——太子嫌汝陽縣不肯回去……這賊軍圍城,你讓一個文官怎麼出去?

張詩奇心中暗道,旋即又想到自己那位年輕的上司吳偉業,當曰也是領了差事賴著不走,最終被困在汝州。如此說來,其實太子明麵上沒有催促,但內心中其實是很不滿意的。張詩奇抿了抿幹裂的嘴唇,暗道:既然是仆了,就該有個仆的模樣。大軍圍城又不是真個水泄不通?就冒一回風險又如何!

……

佘安率部趕到預定的紮營地點時,天色已經快黑了。劉宗敏沒有讓他安生紮營,早就派了一隊馬兵過來襲擾。東宮侍衛營勝在步卒,雖然以長槍陣打退了賊兵,卻是追趕不力,沒能取得值得稱道的戰果。

營寨剛剛紮好,尚未來得及修建工事,天便下起了雨。這雨越下越大,到了後半夜幾乎成了瓢潑大雨。這樣的情形下,莫說是火器,就連短兵相接的貼身戰都打不起來。然而按照艸典,佘安不敢放鬆警惕,仍舊派出探馬、伏路,一應崗哨俱全。

劉宗敏的確想過來個夜襲,還沒出發便得到消息,說是斥候與官兵的夜不收屢屢相遇,想來對方是加強了戒備防範劫營。既然如此,劉宗敏便也不願意再去碰釘子,白白消耗了自家士氣。

然而真正讓他頭疼的問題還在後麵,等到明曰天明,到底是打汝州不打?若是雨下個不停,又該如何攻城?如果不打汝州,難道就在這裏耗著?糧草又該如何籌措?不管怎麼說,眼下都是在“敵境”之內!

同樣一場大雨,李自成也是深深發愁。他已經著手退兵山中,將郟縣城讓給了孫傳庭。如今雨下這麼大,孫傳庭若是回不去,自己的人馬難道就露宿山中這麼耗下去?無論打回郟縣還是退兵襄城,豈不都把佯敗坐成了真敗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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