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宮侍衛營中,除了藤牌手與圓盾手是身披三重甲,其他戰兵也是根據氣候條件單穿鎖甲或是棉甲,至於隊中的火兵則隻穿一領皮甲。
考慮到盾牌手要衝鋒在前,又要承受最初的銳利攻擊,三重甲的分量實在不輕,故而平時由火兵擔著行軍,隻有要對陣的時候才會全套披掛。
劉老四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捧起自己的明盔,輕輕捋了捋明盔上的纓子和色旗,低聲道:“咱們吃肉吃糧,等的不就是這一天麼!”
“對!”圓盾手可以視作是藤牌手的副手,兩人非但要隨隊艸練,平時還要進行單獨的合練,感情極深。鴛鴦陣重在正奇變幻,互相配合支援,同一隊中兩個伍要配合默契,主要就落在當頭兩堵“城牆”身上。
“銜枚整隊!”壓抑著聲量和怒氣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是本隊的隊長。
在隊長身後,一雙散著寒光的眼睛緊緊盯著劉老四,那是一個路過的軍法官。
劉老四看著軍法官手臂上戴著的白底黑“憲”布箍,沒來由一陣膽寒,連忙將自己的名牌含進嘴裏,站好位置。他一站定,整個隊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很快就按照艸典的要求成了隊列。
隊長等那軍法官走了,上前重重踢了劉老四一腳,一手捂著嘴,低聲罵道:“驢蛋貨!你舍得死他就舍得砍!再敢亂了軍紀,仔細你的腦袋!”
劉老四低下頭,隻是任隊長罵了兩句。說起來這隊長對人雖然不客氣,尤其對於纖夫出身的士兵不怎麼看得上眼,總覺得礦工才是最好的兵,但當初作訓官說劉老四不適合當藤牌手,最終還是隊長去說了半天,才將他從火兵一舉推到了藤牌手的位置上。
藤牌手要比其他兵士每天多一個雞蛋,幹糧不限量,吃飽為止。這對於隻有十八歲的劉老四來說,遠比其他任何待遇都重要。俗話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劉老四直到成了藤牌手才第一次吃上了飽飯,第一次沒有半夜餓著醒來。隻這點上,他就對隊長充滿了感激之情,任打任罵絕不反抗。
隊長也隻是偷罵一聲,他自己也隻是個士官長,並非軍官,若被軍法官聽見一樣會被臨陣斬殺以正軍紀。他抬頭看了看濃墨一般的天空,隻有遠處的火光能證明他並沒有瞎。
——還要等多久?
隊長心中忍不住地打鼓,之前從未進行過這樣晚間偷襲演練,實在有些沒底。
既然是偷襲,那麼燈火和軍鼓都不能用,怎麼傳遞號令呢?隊長心中疑惑。雖然太子殿下是太微星降世,但那些人樁子出身的軍官們,真知道怎麼打仗麼?這可和鄉下的私鬥不一樣啊!
“拉好繩子,跟著走。”前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隊長還沒看清來者的麵容,手已經被人抓起,按在了一根長麻繩上。他這才發現,這人高聳的後背原來背著繩卷,正貼著邊往後麵摸去,拉出一條“繩路”。有了繩索指引,隊長心中登時放了下來,含糊問道:“現在就走?”
“噓,跟著前麵走。”那人簡單回了一句,繼續往後走去。
鴛鴦陣是豎陣,兵士們早就習慣了列隊前行。靠外側的一伍在麻繩的規整下有序地前行,內側那伍隻要認準自己身邊的人就可以了。原本不寬的官道上已經拉起了兩條這樣的繩路,可以讓三個小隊同時前進。每隔五十步就有個軍法官手持繩子像木樁一樣盯著士兵,既保證了繩子的高度,也保證沒人敢偷偷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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