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欲破巨浪乘長風(六)(2 / 2)

至於崇禎帝,從登極第三年開始便是連年戰亂,一年都沒停息過,恐怕是二祖之下戰報看得最多的一位皇帝了。不知多少次,他都想過要禦駕親征,親自看看到底是些什麼樣的敵人,竟然讓龐大的皇明如此狼狽不堪。隻是一沒兵,二沒餉,拿什麼親征?

朱慈烺見崇禎麵露豫色,大聲追擊道:“父皇!即便市井之人都知道,上陣父子兵。如今父皇戰於朝堂,兒臣戰於沙場,豈非理所固然?而且兒臣不要一兵一卒,一兩銀子兵餉,盡數自籌,絕不讓父皇擔憂”

“你先下去。”崇禎終於揮了揮手,臉上盡是疲態。他很清楚兒子說得有道理,從他內心來說也傾向於太子替父親征,振奮軍民士氣。然而他終究還有一層作為父親的心思,擔心兒子在窮凶險惡的沙場上有什麼不幸。

此時此刻,望著兒子退下的背影,崇禎突然想起之前一樁事。那時自己試探勳臣,想讓勳貴們交出自家子弟,編練新軍。他隻以為將這些勳貴子弟投入軍中,事關家門香火,此軍便不會再有諸如空餉之類的流弊。誰知,這想法尚未著手施行,隻是探了探口風,便被重重打了回來。

誰都不肯讓自家子弟親赴險境。

太子能有這份忠孝之心,著實讓皇帝老懷大慰。

至於那句“不要兵卒糧餉”,更是天大的誘惑!

……

朱慈烺從內宮出來,見外麵天色已經泛青,很快就要到華燈初上時分。田存善見了太子儀仗,早就巴巴跑了過來,畢恭畢敬道:“殿下,馮元飆就等在雲台門。”

朱慈烺讓人撤了輿車,自己步行往雲台門走去。他步速極快,行如一陣風,讓身後那些內侍不得不碎步快走起來。

馮元飆站在平台上,手扶闌幹,微微眯起眼睛,望向那群身穿紅袍走得飛快地宦官。他年老眼花,相隔這麼遠,光線又是昏暗混沌,實在難以分清蟒袍和龍袍的區別。直等那群人走近了,馮元飆方才認出走在最前麵的竟然就是太子殿下。他連忙步下台階,上前恭迎道:“臣馮元飆拜見殿下。”

朱慈烺一個健步上前扶住了這位老臣,不喘不急道:“本兵辛苦,外麵風大,咱們進去說話。”說罷便拉著馮元飆往內殿走去。

持手同行本是長輩對晚輩的欣賞,一個衝齡太子持著白發老臣的手,在禮法這特殊設定下竟然也不覺得有違和諧。

二人同進了殿中,朱慈烺坐了主座,請馮元飆也落座,開門見山道:“本兵之前說洛陽之勝乃是闖賊故意示我羸弱,不知此論可有根據?”

“有之,殿下。”馮元飆垂首斂容,看不出心中到底是何觀想。他緩緩道:“臣在收到洛陽捷報之時,也收到了秦督私信。信中言辭與捷報全然不同,多有哀怨之調,恐怕不祥。”

“私信何在?可與我一看麼?”朱慈烺問道。

孫傳庭報捷是報給天下人看的,這封寫給馮元飆的私信其實卻是寫給皇帝看的。否則馮元飆與他有什麼交情,要寫私信?若真是交情深厚,馮元飆也斷然不會毫無障礙地告知太子殿下。

馮元飆當即從袖中取出一封信,果然是早有準備,隻是沒等到好時機罷了。田存善接過信,轉呈給朱慈烺。

朱慈烺抽出信紙,跳過了前麵寒暄攀交情的文字,便看到孫傳庭感歎天使催逼,不得已起新兵出關,如今武備不齊,艸訓不嚴,實在難以為續,希望兵部能夠多發些火藥、甲胄、兵器、兵員過來。

尤其是兵員。豫省接連天災[***]十年有餘,實在難以招募新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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