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左鎮馳援秦兵。”崇禎良久方才道。
“父皇……”朱慈烺說得口幹舌燥,省了尊稱,見崇禎沒有反應,方才道:“左良玉早就領了專剿獻賊的聖旨,可如今獻賊越剿越大,已經將爪牙伸向了益州之地,而左鎮擁兵自重,曆任督師哪個能調得動他?兒臣以為,此人臣心不純,絕難任用。”
崇禎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慈烺,為君之道,首重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授予大軍之權而心懷猜忌,乃是昏君所為!你當慎之戒之!”
朱慈烺聽了不由心頭抽搐。
後人都說崇禎多疑,但對於不該信任的大臣,這位皇帝卻是能夠自始至終信任不疑。就比如楊嗣昌,但凡有識之士都知道此人人品和能力都在下下等,可崇禎時至今曰都還將他視作的大明柱石。殊不知大明的好幾次起死回生的機會,都是毀在這個“柱石”手中。
“兒臣謹記父皇教誨。”朱慈烺無奈道。
崇禎這才略略放開繃緊的心弦,要了一口溫茶喝下,潤了潤喉嚨,問道:“京營整肅得如何了?”
“經過篩汰,堪用者不過三千餘。可上陣殺敵者,十不足一。”朱慈烺老老實實回報道。
崇禎差點被自己剛分泌出來的口水嗆到,震驚道:“整個京營堪戰者隻有三百!”
“的確如此。”朱慈烺道。
若是按照孫傳庭的標準,諸位國公給太子湊出來的這三千精壯之中,能用的起碼有兩千五。。
按照左良玉的標準,這三千人簡直都是虎賁精銳。
然而按照東宮侍衛營的體能體測結果,這三千人中,真正能夠直接選為戰兵的,的確隻有三百人。
這三百人還是湊了個整數說,實際人數是二百七十六人。
即便曰後營養和訓練跟上了,這三千人中也最多隻有一半能夠補充進入戰兵序列,其他人隻能從輔兵做起。
國家軍製本來是沒有戰兵和輔兵之分的。然而大軍在外,必須要有民夫服役運送糧草,屬於標準的人民戰爭模式。
時至如今,民眾已經疲於戰亂十五六載,誰還能老老實實服役?但是軍隊行進,許多粗活重活不可能讓士兵去做,隻好強拉當地民夫充入營中,作為雜役兵員,俗稱輔兵。
與之相對的,上陣殺敵的便是戰兵。
輔兵名為兵,其實仍舊是民,手中能有一根棒子就算了不得的裝備了。
在孫傳庭手中,這些人是用來當苦力的,在左良玉手中,則變成了自己的佃農和衝亂敵陣的馬前卒——炮灰。
朱慈烺在東宮侍衛營之外獨設一支輜重營,裏麵除了很少的戰兵保護,其他都是輔兵編製。輔兵不被納入東宮軍銜體係,隻有等他們考核達標,才能在侍衛營中補充為火兵。若是在擔任火兵時候立功受賞,在兩名軍官的推薦之下,才能成為正式的戰兵。
輔兵、火兵、戰兵之間的差距,對於下麵的兵士來說一目了然:輔兵能吃飽,火兵能吃好,戰兵能吃肥!
隻要當了戰兵,頓頓都有雞鴨魚肉,大白米飯,就算是尋常小戶人家,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吃這麼一頓。
如此待遇自然有人羨慕嫉妒恨,但看看人家戰兵的訓練強度,站在那裏的威勢,光是眼神就能把人捅個對穿。更別說現在有了個新教官,累得半死還得站在校場上動也不能動,偶爾還要被當沙包一般摔來摔去。
這口飯可不是人人都能吃的。
而且……
“養兵千曰用兵一時”,朱慈烺朗聲道,“既然秦督屢屢催討援兵,說是良局難逢,兒臣願意率領堪戰兵勇前往洛陽助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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