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章 不煉金丹不坐禪(一)(2 / 2)

張應京連忙垂下頭去,額頭上汗漬津津。

道教在蒙元之後大受打擊,在有明一朝始終都沒怎麼緩過來。萬幸世宗重仙道,對道門多有扶持,反倒將道門促分成了宮廷道教與民俗道教。前者成了官員,後者近乎巫師。真正的清靜神仙之道已經很少有人信了。

“我聽說張天師施符藥,首重懺悔,當令病者百姓對天地水三官誠心懺悔,然後方能借符藥之力痊愈,可有之?”朱慈烺問道。

“殿下博學,確實如此。”張應京道。

“這就是教化!”朱慈烺擲地有聲訓道:“你身為正一教主,有聖皇為你撐腰,有祖宗為你蔭蔽,自己卻目光狹小,器局黯弱,不知行教化之功,我皇明養你還有何用!”

“臣知罪!”張應京連忙跪倒在地。

朱慈烺沒有讓他起來。

佛道儒三家是國家的意識形態工具,但所起的作用卻小得與他們的地位不匹配。尤其是七個月後,這三家代表所展現出的節艸讓人無奈,可謂闖來降闖,清來降清。

“你回去之後,從族中選幾個年輕俊傑來我東宮聽用。”朱慈烺沉默片刻,方才又道:“你張家也是千年世家,道德傳人,我不忍心看你們就此崩塌。”

“殿下厚愛,累臣深知之。”張應京擠出兩滴眼淚:“累臣這就回去選派族中子弟,隨殿下修學。”

“起來吧。”朱慈烺總算緩和了語氣,又道:“你要去跟信徒說清楚:這天下,始終隻有炎黃後裔能做得。哪怕漢家一時不受天顧,外族膽敢僭越漢鼎,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蒙元便是例子,非但百載失國,子裔更是為人奴役,百世不得翻身。”

“是是,累臣明白。”張應京連聲應道。

他倒是沒想到太子所指的是滿洲人。

如今最有希望奪得九鼎的是西北的李自成。他自稱是西夏黨項族李繼遷後裔,自認為鮮卑拓跋氏,並不認為自己是漢人。

——太子多半指的是這位拓跋賊吧。

張應京心中暗道。

不過太子到底說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派誰去太子身邊聽用。如今大明在風雨飄搖之中,到底能不能中興再起實在讓人看不透。若是將來中興了,太子身邊的人肯定是有從龍之功的。若是大明亡了……

天師府可從來不認同身與國殉之類說法。

連衍聖公孔家都可以在改朝換代之後安心吃著新朝的冷豬頭,憑什麼讓道士一介出家人去當前朝忠臣?

張應京心頭掛著事,一路上回到寓所,竟然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來的。

“父親大人,兒子願往東宮!”

張應京猛地一抬頭,見自己的次子洪任站在麵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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