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放學，林漾期圍著個黑色圍巾站在保安室門口格外紮眼，林扶桑很是疑惑 畢竟他哥下冰雹都沒圍過圍巾，一想到今天陳雅說高中部打架 ，加上林漾期是慣犯 ，一定是他，怎麼老是把自己弄得渾身是傷
“哥，你為什麼又打架，你上次不是說那是最後一次嗎？”林漾期“我沒打”
林扶桑“擦藥了嘛？”
“真沒打，我一三好學生”
林扶桑不說話了，就這麼盯著他
林漾期攤牌“一點小傷，沒事，老規矩啊”，
林扶桑“再有下次我一定告訴”
臨近十一月，天氣冷得嚇人，冷風吹得刮臉，林扶桑把校服拉鏈拉到頭，縮著頸子，領口堪堪遮住嘴巴林漾期看了她一眼把脖子上的黑色毛巾扯下來一股腦的繞在林穎桑脖子上
語氣不耐“去年不是買了個麼？怎麼不戴？”圍巾上還殘留著溫度
林扶桑把圍巾整理好“太醜了”
林漾期雙手插兜“嘖 去年不是你選的？死皮賴臉非要買”說完覺得不夠又補充“冷死算了”。
林扶桑沒答腔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脖子上的傷四條長短不一的劃痕 鮮紅色的血凝成血痂傷口一看就沒處理過 ，目測這局他哥贏得還算輕鬆。
林扶桑“打架還用指甲撓啊？是小女生嗎”聲音帶著怨氣
林漾期扯了扯校服領口堪堪地蓋住傷口三分之一極其自然地伸手把林扶桑摟進懷裏不讓她再看“是是！不如你能打”
早晨，林扶桑睡眼朦朧地下樓看著餐桌前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
“媽？你回來了？！”王姝放下手中的碗滿是笑意地上前抱著林扶桑
“哎！妥妥媽昨晚回來的”，妥妥是她的小名，按老一輩小名是取最後一個字，但‘桑桑’讀著像‘喪喪’王姝覺著不吉利，王姝把人拉到桌邊做好“剛做好的，還冒著氣兒”“你哥哥呢？還沒起呢”林扶桑用勺子吃了一口，燙嘴，拿起桌上的蔥煎包從中間掰開“他快了”。
***
王姝丈夫林州牧，在林漾期八歲歲多一點都時候出了車禍，那是除夕夜，正下著大雨，林州牧緊趕慢趕的忙完工作想著和家人過個除夕夜，車速就快了些，一個大拐彎就和一輛出租車撞上，正巧那個出租車上坐著的的就是林扶桑的父母，林扶桑的爸爸護著自己老婆當場去世 她媽媽隻是手骨折了但腦子也撞壞了，總是瘋瘋癲癲的，說著聽不懂的胡話，不認人了，王姝得到消息趕到醫院就看到林扶桑跪在她爸屍體邊上哭，王姝那時候也沒心情管她，連忙跑過去問林州牧的情況，醫生說大腦脊椎嚴重受傷救不回來了，不管王姝怎麼控製眼淚就是要往下滑，她強裝鎮定走進重症監護室，看到病床上人就忍不住了，哭得一抽一抽的，果然沒兩天人就走了，王姝被葉婷扶著，葉婷是王姝領居，熱心腸，兩人去繳費，又看到林扶桑了，連衣服都沒換，頭發也沒梳，一個老婆婆牽著她的，老婆婆滿臉淚痕，哭得喘不上氣了，用布滿褶皺的手拍打著胸口 顫顫巍巍的走到繳費處，拿出醫療保險，還有存折，護士查完後說不夠，老婆婆顯然是慌亂的 ，牙床抖動著，像是在問誰
“怎麼辦？啊？？我的兒啊！怎麼辦？”
“我的囡囡怎麼辦？”止不住的哭，護士連忙安慰，聲音突然沒了，老婆婆直直地倒了下去，旁邊的王姝嚇了一跳，正要蹲下去，旁邊的嫂嫂說
“別管了，漾期還在家等著的”，王姝點了點頭，去了另一個繳費窗口，聽見身後有小姑娘在喊“奶奶！”邊喊邊哭，整個繳費處都是哭聲，王姝聽著心裏揪著痛，眼眶又紅了，她擦掉眼淚轉頭看，是那個孩子，那個看著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孩子，也是和林州牧撞到一起的人的孩子，聽葉婷說她爸死了，媽瘋了，現在奶奶也倒了，王姝把卡拿給葉婷麻煩她去交錢，自己走了回去，老婆婆被送去搶救了，小姑娘站在搶救室外哭，聲音都啞了，眼淚鼻子都掛在臉上，王姝給了她一張紙 ，她沒接，王姝就蹲下給她擦
“大人呢？”王姝問
小姑娘哭抽了，說不出話來，王姝也不逼她，等她不抽了 小姑娘說
“爸爸，媽媽，奶奶”“爸爸，沒了”“媽媽，不，認識我了”又開始掉眼淚，王姝摸著她的臉，用指腹給她擦淚
能怪誰呢？誰也怪不了，是雨太大了，車速太快了，都是運氣不好，
奶奶接到電話就往這趕，從農村過來坐車，小姑娘一直都一個人接受著醫生護士警察的詢問，沒有人幫她，今天奶奶終於來了，她都還沒在奶奶懷裏哭，奶奶也還沒抱著她的頭安慰她 怎麼成這樣了
急診室開了，人沒救回來，氣血攻心，加上老人年紀大了，心髒本身就有毛病，小姑娘懵了
“奶，奶，呢？”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在打哭嗝
“小姝，在這幹嘛呢？走了，漾期在找你”葉婷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