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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歸猶落魄,北上已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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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四月的天春風和煦,繁華似錦的坊市上人山人海,一輛馬車疾速穿梭著,一隻纖細的手臂搭在轎簾邊,衣袖處鑲著淡黃的花紋。
不一會兒,隻見車夫用力拉了下韁繩,馬車緩緩停在名為“滿園樓”的地方。
近觀樓前有三層足高,樓內傳來字正腔圓的唱戲聲,竟讓聽者覺得餘音繞梁,不絕如縷。
“阿德。”
馬車裏適時傳來一道略顯低沉的嗓音,馬車夫立即側耳傾聽,恭敬地放緩身子。
“燕公子,有何貴幹?”
“賞戲人黃金二兩。”
聞言,阿德愣了愣,看了眼滿園樓,又看了眼車裏的人,有些不情不願道。
“可是皇……公子,這是您這個月第二十九次打賞。”
“有什麼問題嗎?”
“沒……沒問題。”
阿德後怕地擦了下虛汗,實在不敢忤逆這位大神,下意識伸出手背欲攙扶車裏人下來。
結果被毫無防備地拍了一下。
“說過多少次,我不需要。”
話落,從車上走下來一位翩翩公子。頭戴紫金冠,腰佩白玉環,身穿銀色長袍,麵色俊秀。
“等會回去好好反思。不然不許吃小蓉糕!”
阿德看著纖細的背影欲哭無淚,隻能一聲不吭地追上去緊跟著。
兩人剛走進大廳就有小二來招呼,他自然是認得這位貴人,經常不要錢似地打賞黃金。
“公子又來了,裏麵請,這次正好唱新的戲。”
“哦?是唱哪一出?”
“燕公子”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目光穿過人群放在戲台上,黑眸亮晶晶的。
“叫……廢帝新啟。”
“放肆!”
阿德一聽瞳孔驟縮,怒火中燒的他剛掄起拳頭,可話音剛落,四麵八方飛下幾位黑衣蒙麵人。
與之最近的小二也露出詭異的笑容,隻見他拿出匕首朝一旁的“燕公子”刺去。
“燕池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燕池清猛然睜大眼睛,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飛刃擋開匕首,緊隨之對麵傳來一聲痛呼。
“皇上快走,恕末將來遲。”
燕池清隻看見一個健壯的背影,還沒來得及反應,眼疾手快的阿德連忙拉著她逃跑。
兩人一路狂奔,身後的黑衣人窮追不舍,經過一條巷口時,阿德看見一旁的稻草人,突然心生一計。
護帝心切的阿德成功引誘黑衣人轉移注意力,而彼時燕池清披著一身單薄的外衣,站在河岸邊格外落魄。
她看著水裏自己的倒影,一張白皙的臉染上幾處汙垢,頭發亂糟糟的,整個人沒有絲毫帝王之氣。
有時候她總是想,如果父皇還在就好了。
如果父皇還在,她就可以無憂無慮地當個孩子;如果父皇還在,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夕陽的光輝落下來,灑落一地的斑駁。燕池清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頭深深地埋在膝蓋裏,哽咽的哭泣聲此起彼伏。
不知過了多久,平靜的湖麵突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緊接著有目擊者高呼。
“有人跳湖了,有人跳湖了……”
燕都的天依舊波瀾不驚,那些堆砌的城牆依舊完好無損,人們依舊不動聲色過著尋常的日子。
無人知曉富麗堂皇的宮牆內是怎樣一番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