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漆黑隨著這聲呼喊逐漸散開了,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眼前映入一張臉,笑的像朵花似的,手裏拿著一把小米。
這是媽媽。
女孩看見媽媽開口說話了,嘴唇張張合合,但如同按下了靜音鍵一樣,沒有聲音。
看著眼前笑顏如畫,但實際早已逝去的母親,黎粟想開口說話,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說。
女孩想抱怨,為什麼作為一個母親的她要獨自這麼早的離開。
她還想如同幼年時一樣,把頭靠在母親肩上,和她訴說這段不好過的孤獨時光。
女孩想說,她很想她。
想讓她回來。
但她不能說話,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動了起來,跑向窗外的那隻小鳥。
見“龐然大物”向它極速靠近,鳥兒受驚,於是撲棱著翅膀飛起來,逐漸遠去,成為一個黑點,最終消失在天邊。
“媽媽,小鳥飛走了。”她聽到年幼的自己說。
媽媽的嘴唇又張合了幾下,還是沒有聲音。
然後母親輕輕推了她一把,再次開口。
這次終於發出了聲音,那個熟悉的聲音說:“去追吧,快跑。”
於是女孩不受控製的跑了起來。
周圍的環境飛速移動著,黎粟看著從身邊逐個經過的景物,腳下的路逐漸幻化,成為學校常有的那種顆粒跑道,身邊是給她加油的朋友,看周圍的場景:這應該是一場運動會。
隨著周圍場景的壓縮和消失,黎粟的視野裏又出現了一片灰蒙蒙的廢墟。
這個小區她之前住過,現在已經塌了,和無數人的屍骨一起停留在了那裏。黎粟看著自己跑,天空中沒有太陽,而是那個流浪漢的臉。他笑眯眯的舉起酒杯,與地麵上的群眾捧杯。
“吃一二四”他笑著說了一句剛學不久的,蹩腳的英語。
Cheers,幹杯。
紅酒像是從天空中直接傾倒下來,淋了黎粟滿身。
但她還在跑。
紅酒和流浪漢一同消失的瞬間,麵前出現一盞燦金色的獎杯,散發著耀眼的光。
她跑過去,握住了它。
獎杯生鏽腐爛,像是淤泥一般的令人厭惡。女孩握著物體不再清晰的輪廓,沒有鬆手。
淤泥中長出一個蓮蓬。
黎粟的身體直徑去摘下了蓮蓬,拿出了其中一顆合她眼緣的蓮子,隨後蓮蓬消失了。
蓮子會說話,她好像聽見了。
如同心有靈犀一樣的對話,蓮子說。
【你看,腐爛的淤泥就算達到了目標,也開不出荷花的。】
【隻有開局和結尾的故事,可不是好故事】
【除非,故事已經結束了】
【你喜歡看番外嗎?】
說完,就化作光點飛散了。
——
女孩把手從感應台上拿下來。
一旁的男人感覺有些過於好奇了,也顧不上麵子,直截了當地去看黎粟的編號。
「D-176」
黎粟也低頭看了一眼台子上冒出來的掛牌,頓覺疑惑。
“為什麼我的是數字,你的是漢字啊?”
本來她沒想著會得到回應的,或者得到一個‘這是老員工特權’之類的回答,沒想到一邊的溯一回頭,甩給她一句:
“你不覺得這種名字很fashion嗎?”
“喜歡就起了唄。”
。。。
新員工風中淩亂。
哇哦,還能這樣。
“那你的編碼是什麼?”她問。
“「S-250」”簡單明了的回答。
“二百五?”
“我覺得你在罵我。”
“你不是本國人嗎?聽不出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確實和你不是一個國家的。”
“那你是哪國人?”
“我應該不算人。”
???
@#¥%……\u0026*
在同一個時刻,兩‘人’的思維開始飛速運轉,並且都飛到了一個極端離譜的位置。
“既然你不是人,你真的隻有兩隻眼睛一張嘴嗎?”黎粟同學搶先拿到提問權。
沒有回應。
溯:???
這位腦回路裝了發動機的男同學同樣震驚,質問:
“原來二百五真的是在罵人嗎!?”
黎粟:???
這該死的默契,真的是,絕了。
就像是兩個智障兒童相互罵街一樣:“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相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