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二十年前……額。”
“稟主公,已中毒身亡。”台下,黑衣人上前查看後單膝下跪低頭回稟。
台上的人一身血色衣袍,衣擺層疊,蓋住雙腿,身子斜靠在扶手上,左手手掌懶懶地撐下巴,手指在臉側輕輕敲打著,嘴角輕勾。
台下的黑衣人等了一會兒沒的到回應,壯著膽子輕輕抬眸看向那一抹血紅,沒成想撞進了對方雖盛滿冷意卻似是能將人整個吸進去的雙眼中。男子的長相無疑是極好的,冠麵如玉,一雙劍眉下的黑眸即便是毫無波瀾,也像極了後院那株開的燦爛極了的曼陀羅,台下跪著的人這般想著。
“好看嗎?”台上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清冷但卻不難聽出透著幾分虛弱。
在聽到男人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的那一刻,台下垂頭站著的人均一起下跪,整個大廳除了整齊的衣服摩擦的聲音便再無其他。反觀剛剛有冒犯之意的黑衣人此刻更是雙膝下跪,匍匐在地上,若是細看還能發現他的雙肩微微顫抖。
台上的散漫坐著的人當然敏銳的發現對方的顫抖,剛剛還因為帶著笑意而變得溫和的麵龐此刻變得布滿寒霜,定定地看著台下之人,啟唇:“你害怕我。”
說完也不理會對方的辯解,抬起右手輕撫衣袖,隻見燭光下銀光一閃而過,台下的人應聲倒地,整個過程就連臉側正在敲打的手指位置都未曾變過半分。
瞬時,出現了兩個身著黑褐色花紋的人帶走了屍體。整個過程不過一息,快的仿佛什麼也不曾發生過。目睹這一幕的其他黑衣人將身子伏的更低,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看著跟鵪鶉似的一群人,冉暮隻覺得無趣極了。意興闌珊的轉頭打量起另一具屍體,看著屍體麵容安詳,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冉暮來了興趣。明明死之前見到的是人人談之色變的萬毒門門主,死後臉上竟是沒見絲毫恐懼。
“醉朦朧麼?”冉暮喃喃自語。隨後像是遇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兒,嘴角掛上了絲絲笑意,不久,竟笑出了聲。
“華一。”冉暮聲音極輕,若是不細聽甚至都不會被注意到。但就是這極輕的聲音在此刻卻顯得尤為突出。
黑褐色的身影再次出現應聲跪地,垂頭低聲道:“屬下在。”
“漠月城城主,去查。”冉暮帶著笑意再次開口。
“是!”華一應聲,即刻身影便消失不見。
消失了二十多年的醉朦朧此刻出現在一個邊陲小城的城主身上,且看樣子中毒也有一段時間了。
有意思。
此時,冉暮坐在主位上,打量著整個房間的布局。沒一會兒,對著台下跪著的其中一個黑衣人輕揚下巴,“你,去找找。”
被點中的那人先是身子一抖,刻在骨子裏的恐懼無法立刻被隱藏,但隨即便表現的喜悅非常,即便這喜悅似乎來的並不尋常,但應答的聲音甚至因興奮而隱隱摻雜著一絲顫抖。
“嘖,惡心。”冉暮皺眉說了一句,而剛剛的那人也應聲倒地。與之前相似的一幕再次上演,使得整個房間裏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眾人的額角甚至都有冷汗滲出。
而冉暮卻是似乎察覺不到,一心撲在房間的布局之中。屍體消失的時候,又一個人被點中,他強行壓抑住胸口想要噴薄而出的情緒,起身查看。
當他試探著走到一個華貴的花瓶前,似乎是受到蠱惑一般抬手輕撫,而房間的布局此時也因他雙手觸及花瓶的瞬間而改變。地上跪著的人也因這一變故而不安的躁動,但即便如此,也不敢有人明顯的流露出來。
坐在高台上的冉暮冷冷的看著房間內快速移動的書架,書桌,椅子……雙眼閃過一絲微光,身子坐的端正。“兩儀陣?有人想要我死啊。”冉暮饒有興致的說道。
話音剛落,冉暮起身淡淡的看著正在啟動的陣法,對著台下的一眾黑衣人說道:“既然她派你們來,想來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去吧。”
說完,轉身不看他們,緩緩地走到正在移動的桌子麵前,一根銀針射出,桌子與椅子立即停止移動,抬手把茶壺裏的水倒在地上,自顧自的開始重新泡茶。
而台下單膝跪地的黑衣人在聽到冉暮說的“她派你們來的”時,就已經雙膝跪地,額頭也緊緊的貼在地板上,不敢為自己辯解一句。
此時的房間裏隻剩冉暮衝泡茶水的聲音以及家具移動時發出的碰撞聲。
“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們了?”冉暮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不辯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