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 大雪就開始下了,連著三天。反常的天氣讓所有人開始加緊入冬。周遭都是白色,遠處的一抹紅色顯得格格不入。
一個束著發的男子打著一把淺色的傘,身穿藍色冬衣,走到那裏蹲下來。他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後將人打橫抱起,傘被他留在原地,雪落在兩人身上,男子的衣服被血也浸濕了一半。看上去,顯得悲涼極了。
十一月初十,聊三辭第一次看見這個新世界,他是被人送過來的,他在那個世界裏殺了人,那裏是法治社會,他會死。可他不想殺人,是被人拋棄,為了保命做的,他的十八年都是在這種被人壓迫和欺負裏度過的,沒人喜歡他,不對,有一個,是他的哥哥,雖然不是親的,但那個人卻是唯一一個會愛他護他的人,可惜他在那個世界裏不在了,聊三辭來這裏,是為了找他,這是他瀕死之際唯一對那個願意送他新生的人提出的要求。
“你想去哪裏?聊三次,我會幫你”“去…去我哥哥在的地方”
正打著瞌睡的藥童聽到咳嗽聲立馬清醒過來,“你醒了啊!要喝水嗎?”聊三辭點了點頭,藥童端來一杯水,聊三辭正欲起身,刺骨的疼痛讓他麵露難色,藥童趕緊製止他“你不要動,你的身體多處粉碎,你已經昏迷十天了,先不要動,我去找師尊”
說完,立馬衝了出去,聊三辭睡了一會後,又重新支棱著起來,等到靠好後,額上已經浮上一層細汗。聊三辭端過放在床頭的水,送到口中。
“可算是醒了,他要是再不醒,我就埋了他“門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推門而入後,一個身穿墨綠色大氅的人走了進來,手裏還抱著一個陶罐。身後的藥童則是拿著一堆帶泥的藥草。
那人看向聊三辭,發現聊三辭已經坐起來了,他看了一眼,沒多言。笑著說“我叫上官邀,仙門最厲害的醫師”藥童立馬白了他一眼。聊三辭本來對他有些許敵意,可憑這句話,就讓他減緩了一些防備。畢竟,腦子正常的人一般都是低調做人,像他這般自信的,……怎麼說呢?
“我叫聊三辭“聊三辭回複道,“嗯,知道了。”上官邀回應道。上官邀讓藥童把草藥研碎後往碗裏一放,接著拿開陶罐的塞子,一股綠色液體頃刻間就覆滿了碗。“喝了它,幫你塑造筋骨的”聊三辭端過,剛喝了一口,那種滋味立馬衝上腦子,他想吐了它,可看見上官邀吃人的眼神,隻能咽下去。一碗喝盡,聊三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上官邀立馬變成笑臉“感覺怎麼樣?我第一次讓人喝這個東西”
聊三辭死盯著他,上官邀笑道“別生氣嘛!以前救的人都是斷腿斷胳膊的,像你這種骨頭在身體裏碎了的,又沒外傷的,我隻能給你喝這個東西。“嗯”聊三辭不冷不淡的回應。
“行了,我走了,藥童照顧好他”“是,師尊”等人走後,房間裏隻剩兩人,藥童看向聊三辭,“你不疼嗎?”聊三辭轉過臉,對上藥童的那雙眼,藥童莫名覺得心堵,聊三辭的眼睛裏沒有屬於這個年紀的單純熱血,充滿了一些不可說的情緒,更多的是狠厲和陰鬱。“不疼,謝謝你照顧我”“不用謝,不過你可真厲害,骨頭都碎了還能坐起來”
聊三辭愣了一下,發覺自己剛才想錯了,上官邀看到自己一個凡人骨頭盡碎卻能熬住這疼痛,麵上卻能不動聲色,怕是已經對自己有些防備了吧。恐怕房間裏也有些什麼東西是在監視他的。聊三辭垂下眼眸,伴作虛弱。
“你這藥童,能沒事別提我骨頭碎了嗎?我剛剛爬起來的時候都快疼死了,我一直麻痹自己不去想疼,你們兩個進來說幾次了?氣死我了“說完,捂著一處疼了許久的地方,“快來扶我躺下”藥童趕緊上前,將人重新躺下。“謝謝你”藥童笑道,“不用謝,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
的確如聊三辭所料,上官邀在另外一處大殿裏正看著屋裏的一切,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幸好,這人不是魔族奸細”此時魔族與仙門關係正緊張,瀾鈺雖然經常往仙門救助許多凡人,可免不了有魔族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