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王朝十六年三月

春日是萬物複蘇的季節,柳樹抽出了嫩綠的枝芽,牆頭一束桃花竄出,馥鬱的香氣迎風流轉。

當朝右丞相白庭永的府邸裏,一名三十幾歲的男子步履匆匆的朝著主院的書房走去。

“兄長找我?”

白炳文走進書房,臉上平平淡淡讓人看不出什麼。

但話語間那一絲淡淡的焦急,卻讓人覺得他對眼前之人頗為恭敬。

正站在書案前寫著大字的白庭永聞言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直到最後一筆寫完,他才擱下筆,拿過桌邊的帕子擦擦手說道:“炳文來了,坐。”

“長安,上茶。”

書房門口的長隨小廝聞言應了聲,不過片刻便捧著托盤進入了書房內。

“這是今年的新茶,二弟嚐嚐。”

白炳文端起身旁茶幾上的蓋碗,用蓋子輕輕撇了撇浮沫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如何?”

白炳文放下蓋碗回道:“弟弟不懂品茶也知這茶當是極好的。”

白庭永眼中閃過一抹鄙夷,果真庶出就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既然二弟喜歡,一會兒我便讓長安送些去你院兒裏。”

白炳文忙感激道:“那便多謝兄長了。”

“你我兄弟何須如此客氣,都是一家人。”

“是,兄長說的是,不知兄長喚我來是?”

“馬上就是大選入宮的日子了,為兄是想問問若棠那兒準備的如何了?”

“棠兒那兒早就準備妥當了,兄長的意思我也同她細說了,兄長放心。”

“嗯,隻要若棠聽話,為兄自是不會虧待你們一家的,叒青年歲也差不多了,該入仕了。”

白炳文聞言臉上一瞬間喜色乍現,忙起身拱手道:“多謝兄長,弟弟自會囑咐棠兒乖乖聽話。”

白庭永沒再說話,而是將手中的蓋碗放到了茶幾上。

白炳文明白這就是話說完,他該走的意思了,於是白炳文很是識趣的告辭離開。

白庭永看著白炳文離去的背影,唇角那抹不屑展露無遺。

......

瑞文苑中,俞商枝正坐在榻上繡著手中的花樣子,見白炳文臉色不是很好的步入房中,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白炳文沒有說話,隻霎時間紅了眼眶。

白炳文見狀輕歎一聲,上前兩步將俞商枝攬靠在自己身上,大掌輕拍著她的後背以作安撫。

“也是怪我無用,護不住咱們的女兒。”

俞商枝本就生的極美,歲月從不敗美人,即便此刻她已淚流滿麵。

“夫君,我舍不得棠兒,那後宮......”

“嗚嗚嗚...”

白炳文聽著妻子那哽咽的哭泣聲,心頭宛如刀絞一般的疼痛難當。

白炳文是庶出,他母親原是嫡母身邊的陪嫁丫頭,因著嫡母懷孕才被送給了自己的父親做小妾,直到生下他被抬了姨娘。

白老大人也就是白炳文的父親同樣重嫡輕庶,所以從小隻培養嫡母所出的大哥,也就是白庭永。

但總歸是自己的兒子,白老大人總的來說對白炳文也還算不錯,除了沒有舉薦他入仕,其他的倒是也不曾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