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薑家大公子與昭成公主定下婚期,禮部就開始加班加點的準備婚禮的各項事宜,在得到了皇帝的首肯後,禮部擬定的一張公主府建造圖被送到了工部,皇上特意命令內務府副總管全程督造。
因為皇後早逝,皇帝格外疼惜這個女兒,又念在她年紀小,便特別恩準沈姝玥成年婚配後再搬出宮去公主府獨住。
原先的公主府地界偏僻不說,對比昭華宮還頗為簡陋,所以在皇上和禮部的一番商議後,決定就在薑丞相府左側重修一座公主府,恰好那兩座毗鄰丞相府的原是被抄家的罪人府邸,現在隸屬皇家,還沒有賞賜出去。
賜婚聖旨下達不到半月,丞相府左側的別院便破土動工,原本別院裏的假山涼亭都被拆了出去,因為有禁軍的看守,路過的百姓隻看到廢磚爛木被搬出來,然後源源不斷的華美建材運進去。
因為是皇家泥瓦班,倒是沒弄出太大的聲音。
公主府占地足有三個丞相府那麼大,薑遠橋站在丞相府內最靠近左街的一棵大樹上,遠遠眺望,竟看不到邊界。
他今日穿了一身白色帶繡紋的勁裝,頭發編在腦後,用一條黑色的發帶束住,一雙細長上翹的柳葉眼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埋頭苦幹的工匠師傅們。
薑遠橋雙手環胸,心裏默默地計算著建造公主府的大概花費,得出了一個絕對會讓朝堂上那幫老頭子跳腳的數字,也不知道皇上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給昭成公主建造這麼豪華的府邸。
“你怎麼又在這,建房子有什麼好看的。”
薑錦書隨著家裏小廝的指引,在一棵大樹上找到了弟弟的身影,有些無語的開口叫他。
“哥。”薑遠橋聞聲朝樹下看去,臉上審度的神色也消失不見,他用手攀住樹杈一躍而下,十分輕巧的落在了薑錦書麵前。
“吳大將軍托下人捎口信給你,讓你明日上午有時間去林口大營演武場一趟。”薑錦書說明來意。
薑遠橋奇道:“怎麼是哥你來告訴我,隨便找個下人過來講一聲就是了。”
“我找你自然有別的事,五日後是昭成公主芳誕,公主身邊沒有年長女眷,往年都是宮裏辦宮宴,今年不同,大長公主以姨母的名頭為公主設宴,母親怕你鬧脾氣,找我跟你說,那日你要一同去赴宴。”薑錦書隨手折了一枝野花在手中把玩。
“五日後?”薑遠橋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快到沈姝玥的誕辰了,“好,請安的時候我跟母親講。”
“你要不要單獨備一份賀禮,你小時候給景王做伴讀,與公主一同在方夫子門下念書,還有有幼時的情誼在呢。”薑錦書提醒道。
當年太子與景王到了念書的年紀,皇帝想著提前讓兩人熟悉一下朝中的勳爵子弟,便為二人各招了兩名伴讀,昭成公主外加上大長公主和幾位王爺家的郡主世子,湊了個十來人的小學堂,延請當時的大儒方秋濟加以教導。
薑遠橋當時是景王的伴讀,幾乎那三四年都住在宮裏。
先皇後離世後,昭成公主大病一場,搬到昭華宮獨居,再沒有去過學堂。
薑遠橋愣神片刻,反應過來道:“不必了,都以丞相府的名義送吧,我這個未來的小叔給新嫂嫂送禮物,於理不合。”
話畢,薑錦書沉默片刻,從聖上下旨賜婚後,他到現在都沒有即將要迎娶公主的實感,哪怕臨著一麵牆的公主府正建著,哪怕同窗好友一口一句的駙馬調侃著,他依舊總會忘記自己已經是與公主有婚約的人。
想到這,薑錦書也沒再糾結送不送禮的問題,為了轉移話題,他從隨身的錦袋中掏出一塊地契,遞給站在一邊的薑遠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