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瀟江連兩地。
連的是京城和墨城。
一個江北,一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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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一片靜謐籠罩著整個小鎮。
江的北麵霓虹閃爍,江的南麵是一片安寧。
明瀟提著燈在江邊走著,抬眼望向江北的霓虹,她的親生父親就在那邊,記憶裏父親的樣子早就模糊不清了。
思緒飛遠,讓她一時間有些恍惚。
“囡囡,該回啦!”
遠處外婆的呼喚聲將明瀟的思緒拉回,她應了一聲。
轉身往回走時,不遠處的礁石邊,一團黑色吸引了她的注意。
提著燈小心翼翼向前,借著光,明瀟看了個清楚———是人。
這一幕嚇了她一激靈。
明瀟一手提燈一手撫著胸口慢慢靠近,江水一波一波拍打著礁石以及男人的身體。
她顫抖著伸出手,摸向男人的脖頸,在觸到搏動的那一刻,緊張的心才落了地。
小燈放在了礁石上,男人的身體被拖離了江水,明瀟累的直喘氣。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男人的臉,是一張極好看的臉,她還沒有見過如此樣貌的男人。
不似墨城男兒的柔和,男人的五官透著張揚與不凡,隻可惜此時此刻麵如死水,毫無生機。
明瀟細細觀望著,
這雙眼睛要是睜開,那一定很….
猛的四目相對,嚇得明瀟驚呼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溺水的男人吃力的撐起身子,眼睛布滿血絲,目光如獸,盯著明瀟直發怵。
“你…你..”
不過須臾,男人又直直躺了下去,而他腦後的石子上竟然全是血!
鎮醫院。
“你叫什麼啊?”
“喂,怎麼都不說話啊!”
“What‘s 悠兒 南安m?”
“你再加個皮..皮麗絲,禮貌點。”
病床旁圍著幾個人,有一茬沒一茬的詢問著。
男人頭上纏著紗布,麵色蒼白,神情有些無措。
“他,會不會是個啞巴啊,”一個白淨的男生疑惑,“喂,你到底能不能說話啊?”
得到的依舊是沉默。
“真是啞巴啊,白瞎長這麼帥了….”
明瀟交完費用回到病房,就看到這樣的場麵,當即皺著眉,“你們在幹什麼!”
白淨的小男生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都說老板娘你撿了個男人,我們就跑來看看。”
男人聞言,目光閃動,望向明瀟。
“店裏都不用忙是嗎,一個兩個都往醫院跑!”明瀟嚴厲斥責道。
眼看著老板娘生氣了,幾個人識相都溜了,病房裏隻剩下明瀟和那個撿來的男人。
男人看向明瀟,蒼白的唇動了動,“是你救了我?”
明瀟嗯了一聲,“你叫什麼,家住在哪裏?告訴我,我好通知你的家人。”
男人皺了皺眉,努力回想著,隻一瞬額頭便布滿了薄汗,神情有些痛苦。
“我好像…不記得了。”
明瀟愣了一會兒,起身倒了杯水遞給他,柔聲道:“沒關係,會想起來的,醫生說你傷到了腦子,短暫性失憶都是有可能的。”
男人接過水杯,垂眸看著升騰的霧氣,他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明瀟彎唇笑了笑,看出了男人的落寞,轉移話題,“我叫明瀟,要不…我暫時叫你江撿吧?”
江撿江撿,在江邊撿到的。
男人抬眸看著麵前的女人,一襲水綠色衣裙,腰間一條絲帶束著,裙擺上是大片的水墨丹青,烏黑濡濕的長發被一根木簪盤起,整個人是一副清冷打扮,臉上卻又掛著明豔的笑容。
就好像雨後初升的陽光一樣。
良久,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