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七劍山(1 / 2)

在玉陽鎮稍作停留,玄藏大師和長空便又開始了行程。一直往南,穿街過村,大約又花了半月時日,二人行至玉河。此時,天色將晚,血色殘陽斜掛西天,晚霞伴其左右,張牙舞爪,甚是駭人。玄藏大師見天色已暗,欲和長空往渡口的漁家裏借宿一宿,明日再過河。

且說這玉河,它源起龍頭山,流入天峨湖,途經玉陽鎮等數個大鎮。此河因河底盛產玉石而聞名於世,尤其是玉陽鎮這一帶。是以,中土各鎮均有許多慕名前去淘石的人。雖然因此而富貴者鮮少,但卻使得玉陽鎮逐漸繁華起來,乃至成為中土第一鎮。

此時,長空跟著玄藏大師來到玉河岸邊的一處漁家。他略看了一眼,見這家農戶蓋有三間茅草屋,外圍用竹籬柵了一圈半人高的圍欄,院落裏飼養著一些家禽和農作物,幾顆果樹種在院落的後方,看上去頗為安寧。

長空透過茅草屋的窗戶,見屋內燈火搖曳,便上前輕叩門扉,詢問道:“有人在麼?”

不一會兒,茅草屋的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小男孩走了過來,大約十四五歲年紀,眉目清朗,鼻若懸膽,看上去甚為清秀,隻是一身的衣衫略顯破舊。

“這位小哥,我們是過路的僧人,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長空開口問道。

小男孩望著他二人,點了點頭,沒有回話。然後,他打開木門,請長空和玄藏大師進去,再關上門,走到前麵,領著二人往茅草屋走去。進了門,小男孩才開口說話,音色低沉,道:“爺爺,是兩位借宿的僧人。”

話畢,內屋裏走出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個子不高,麵色清臒,身體極是消瘦。

玄藏大師見家主出來,忙施禮道:“施主,老衲和小徒行路至此,無奈天色已晚,所以特來借宿一宿,還望施主行個方便。”

“大師說的哪裏話,就怕我這茅草屋破舊,委屈了二位呀。”老者一麵笑說,一麵引著玄藏大師和長空往裏屋走。

老者本是信佛之人,平日裏敬佛有加,虔誠至極。如今,玄藏大師和長空前來借宿,他自是樂意,無不盡心招待。用過齋飯,長空和小男孩因年紀相仿,沒有隔閡,早已是頗為熟稔。小男孩名喚季若塵,雖寡言少語,卻隻在陌生人麵前而已。

此時,二人來到屋外,臥在果樹林間的吊床上,聽蟲鳴,看夜色,談天說地。而玄藏大師則和老者在裏屋閑聊,老者聽說玄藏大師要渡河,便答應說,明日他自己親自撐船,送玄藏大師二人過河。又聽聞大師是應邀前往七劍山的劍雨宗,便又向玄藏大師求了個不情之請。

屋外,果樹林。

長空躺在兩顆果樹之間的網床上,翹著二郎腿,仰頭看著夜空,看著星星忽明忽暗,突然歎了一口氣,問道:“季若塵,你說天上這麼多星星,究竟哪顆才是最亮的?”

“當然是我的那顆。”季若塵盯著夜空,堅定的回道。

“說得好。不過可惜的是,星星再亮卻也亮不過月亮。”

長空說完,自顧哈哈大笑起來,而季若塵也跟著長空一起笑。彼時,夜空裏,一團烏雲突然遮住月亮,樹林間刮起了微微涼風,吹得樹葉颯颯作響,間有蟲鳴,聽上去頗為寂靜。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吃過早飯,玄藏大師拄著禪杖,和長空等候在柵欄門口。長空一臉欣喜,翹首望著茅草屋,像是遇著什麼好事似的。

茅草屋裏,季若塵跪在老者麵前,哭啼著說:“爺爺,一有空,孫兒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老者扶起季若塵,擦了擦他紅腫的眼角,駁斥道:“不行。若塵,入了劍雨宗,你一定要好好修行,學成無上神功,這樣,你才能為你的父親報仇雪恨,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