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梔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病號服。
男人冰冷的目光,將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探索過一遍,才滿意般,帶著剝繭的大手輕輕摩挲她脖子上的傷口,隔著創可貼,也弄疼了她。
沈清梔臉蛋染著一層粉,皺著眉。
護士的話回到霍霆燁腦海,為了保護孩子,不惜自盡威脅他們?
霍霆燁忽然勾唇,發出一聲嗤笑。
沈清梔抬眸看著他,修長的眼睫上下貼合了兩下,漂亮的杏眼盈著頭頂的流光,茫然。
她受傷,他很高興?
察覺到女孩眼裏的不悅,霍霆燁英俊的臉部線條微微繃緊,又恢複了一貫的疏離冷漠。
“沈南山該死。”
五個字被他毫無情緒,冷冰冰的說出來,好像在說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沈清梔將臉埋入雙膝間,身子冷不丁地哆嗦了兩下,喉嚨微哽,許久才發出聲來,帶著幾分含糊,“求你,不要傷害他。”
瓷白的手指輕揪他的襯領。
沈清梔見他半晌沒有反應,抬頭找尋他的目光,卻意外撞入他深邃有神的黑瞳中。
他一直在看她。
沈清梔轉移視線看向別處,無法與他如此近距離的對視,兩人坐在床頭,肌膚間隻有單薄的布料相隔,仔細聽耳邊隻剩下彼此的呼吸。
“好不好?”
但是,事情總要解決。
沈清梔低聲補了一句。
白藍的心髒源還在沈南山手裏,而且他再可惡偏心畢竟是她爸。
霍霆燁大手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音質低又沉,隻想兩人聽到的小曖昧,“怎麼謝我?”
即使壓低聲音,沈清梔還是感覺冷若冰霜,跟他的性格一樣就是那麼回事。
沈清梔捂住臉頰,被他捏疼,卻也不敢有意見,默默承受的感覺很不好,目前卻隻能這樣。
沈清梔不知道他要什麼,無法回答,思考時,小臉被他的大手抬起。
驀然,對上他深邃的雙眸,黑色的瞳孔裏有她慘淡的小臉,兩人離得太近,又是這種麵對麵的姿勢,溫熱的氣流嗬在彼此的臉龐。
似乎也癢到了心坎。
“換身衣服。”
霍霆燁凝視沈清梔好一會兒,見她在他強勢地凝視之下,小臉蛋蕩漾出粉紅,羞怯地想躲開他的手,這才大發慈悲開口。
“嗯。”
沈清梔低聲答應。
宴會廳,沈南山因為舊疾複發被救護車帶走。
眾人又驚又疑,特別是沈家的人。
“我爸是太高興了,病情由梁醫生救治過,已經穩定下來,送去醫院是例行檢查,大家不要擔心。”沈清秋解釋了兩句,沈家人才緩和了情緒。
沈南山這些年靠著霍氏這棵大樹,帶領沈家人發家致富,在沈家威望頗高。
沈家人自然緊張他的身體。
梁歡看著沈清秋撒謊連眼睛都不眨,嘲諷地削了她一眼。
沈清秋也不甘示弱,冷冷回視。
都是千年狐狸,擱誰玩聊齋?
不是梁歡給她報信,她壓根不知道沈清梔懷孕,而且想去流產被霍霆燁發現而被迫中止這個念頭。
想到沈清梔跟她玩陰的,沈清秋便怒火中燒。
結婚頭兩年,沈南山一個勁兒地催沈清梔懷孕生子,保住霍太太的地位,她都裝清高不肯。
後來她沈清秋打算回國,跟她要回霍太太的位置,她滿口答應表示和霍霆燁沒感情。
現在她回來了,沈清梔卻懷孕了,想挾子固位?
沈清秋心中冷笑,連青梅竹馬的梁歡都不曾是她的對手。
憑她?
沈清梔挽著霍霆燁的胳膊,緩緩走入眾人視野。
她穿著霍霆燁為她精心準備的禮服,一襲青煙色的旗袍,旗袍款式保守,袖子長度到小臂中部,開衩隻到膝蓋,走動間兩條筆直白皙的小腿若隱若現,隻是無論怎麼遮掩,飽滿挺翹的玲瓏曲線仍然晃花他的眼。
因為腳底板受傷的緣故,她套著一雙鬆糕鞋,鞋跟隻有兩三厘米,波浪長發卷成包子盤在腦後,發間插著一枚發簪,芙蓉素麵,唇不點而朱,嬌小婉約之姿,如江南煙雨畫中走出來的美人。
眾人不約而同將目光聚焦在沈清梔身上。
“清梔?”
耳側傳來熟悉的聲音,沈清梔回頭便見,一襲白色簡款禮服的蘇薇站在酒水旁和她打招呼。
沈清梔想立刻走過去,卻礙於霍霆燁握著自己的手,想起他們在樓上的約定,隻好揮了揮手,表示等一下找她。
不過,蘇薇沒有請帖是怎麼進來的?
沈清梔帶著霍霆燁,與沈家人一一打招呼,猶如男女主人。
霍霆燁命她一同招待賓客。
她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們的事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要維持著夫妻恩愛人設,防止沈清秋被親戚非議是破壞他們家庭的小三。
事無巨細,他都為沈清秋考慮到了。
沈清梔有時候會想,渣男於他也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