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境歡城的秋天,在一場大雨之後終於來臨。
庭院中那些梧桐狀若手掌的葉子,經過一夜的衝刷,綠意褪去,肅殺之氣遍染,黃葉斑斑。
轉眼常婧腹中胎兒已經將近四個月大。
這天,洪荃外出歸來,除去身上的紫貂鬥篷,大步走到常婧身側坐了下來。
洪荃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下,隨即又將空杯重重擲於桌案上,一言不發,一股火氣此刻正壓在他的心頭。
常婧知道洪荃心中鬱悶。這些日子,見他總是眉頭皺起,眼神裏多了幾分憂愁,就連笑容也黯淡了許多,整個人就仿佛被一層陰影籠罩著。
“老爺,又在為高家的事情煩心?”常婧重新為他續上茶水,柔聲詢問道。
“可不就是!那高家簡直是欺人太甚!境歡城偌大的市場,這生意就他高寧做得?我洪荃就做不得了?”洪荃吐槽起高家,滿臉憤憤不平。
自從他們入境歡城以來,生意上便屢屢碰壁,投出去的本錢也大多是血本無歸。
這是洪荃自發家近二十年以來,頭一回如此受挫!
洪荃見本錢虧得過於蹊蹺,調查以後才知道,原來是當地豪商高家一直在暗中搗鬼,不停地使絆子,目的就是打壓他們這些外來商戶,好獨自壟斷一方市場。
這高家子弟高強還曾在萬寶樓拍賣會上擺過洪荃一道,害他白白損失了10000兩白銀,虧掉了醉歡樓整整十年的利潤,他至今都還記憶猶新。
“老爺,妾身心有一計,可以為您分憂!”常婧思索片刻,心中的計策她已經反複推演了數遍,眼下時機已經成熟,便打算告訴洪荃。
“哦?婧兒有何良策?說給為夫聽聽。”洪荃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常婧起身,附在洪荃耳邊,如此這般地將心中那個醞釀已久的計策說道了一番。
洪荃聽得目瞪口呆,望向常婧的表情皆是不可思議,完全沒有想到她一個後宅女子竟會有如此深沉的謀劃和嚴密的布局。
隨即他朗笑一聲,大讚道:“此計妙哉!就按照你說的辦!”
想起高家的手段,洪荃眼神變得淩厲無比,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著逼人的寒氣。
這幾個月以來,明麵上常婧是在洪府後宅養胎,可洪荃每次外出歸來都神色黯然,這境歡城的產業畢竟是分配在她名下的,她自然要上心一些。
因此便差人暗中打聽,徹底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生出這一計策,便是為了挽回頹勢,擺脫生意上處處受人打壓的處境。
接下來,夫妻二人便開始了一係列準備工作。
一個月後。
境歡城段家。
在段府的一間議事廳中,家主段祥正在和族中諸位長老進行高層議會。
“家主,按照線人提供的消息來看,這段時間高家活躍了許多,可能要有動作!”一位青衫長老猜測道。
“是啊,家主!這一個多月以來,不知道他高家又在發什麼瘋……”又有一位高層附和道。
就在這時,一位管家裝扮的男子走了進來,拱手稟報道:“家主,洪荃求見!”
“洪荃?”聽到這個名字,段祥腦海中湧現出一段經年往事,心中納悶:妍兒都已經離家多年,洪荃今日來我段家作甚?
在場的段家高層麵麵相覷,全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段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