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今天在菜市口斬林將軍滿門！”
“林將軍一家護國為民，陛下為何要殺他們？
三年前林將軍的女兒林雲英林小將軍，不是也戰死沙場了嗎？”
“有一年我兒子正好在邊境附近運貨，被北燕抓去了，都以為他回不來了，林將軍率領林家軍把我兒子搶了回來。
要不然，我現在哪裏來的含飴弄孫？陛下糊塗啊……”
“唉……據說林將軍通敵叛國，我都不信，陛下為何會信啊!”
眾人邊往菜市口湧，邊唏噓不已。
此時，有一個瘦弱的身影正顛顛撞撞從宰相府出來，腳上的鞋子都未來得及穿，哪怕被人撞倒，來不及抱怨，站起來繼續往菜市口的方向趕路。
雖是光腳，卻不覺得疼，她一心隻要趕到。
“時辰已到，行刑！”
“父親！”
柳清妍距離刑台還有一些距離，眼看劊子手拔掉囚牌，手起即將刀落，柳清妍出於本能，大聲呼喊。
林明將軍好似聽到自己女兒林雲英的聲音，刀落前一刻，眸子抬向柳清妍的方向。
父女倆相隔長長的街道，視線相撞。
她一陣驚喜，衝林明喊。
林明似乎聽到有人喊他，他抬眸看了看，隻看到一個小姑娘趕往這邊，太遠，他聽不到對方說什麼。
可能是來替林家送行的吧，林明低下頭，坦然準備赴死。
柳清妍見林明不再看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此刻是柳清妍，不是林雲英，父親自是認不出來她。
她醒來就在宰相府，她聽丫鬟說今日林家被斬首，都沒顧上弄清狀況，就往刑場奔來。
眼看劊子手的刀就要落下，她的心提到嗓子眼兒。
周圍百姓大叫著：“林將軍是好人，不能殺！”
“對，不能殺，林家護國為民這麼多年，為何要殺林將軍！”
“求陛下開恩！”
……
人群中都是百姓憤憤不平的聲音，從昨天開始，就有百姓自發跪在宮門外為林家求情。
這股熱潮持續到現在，但皇宮的那位一直不為所動。
“聖旨到！”
一陣尖銳的聲音穿透百姓熙攘的聲音，刑場瞬間安靜下來。
陛下，是陛下的聖旨，陛下來救林明將軍了。
百姓心中一陣歡呼，柳清妍心頭一震，喜上心頭。
宣旨太監麵無表情，在一眾禁衛軍擁護下打開聖旨，響聲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明通敵叛國，煽動百姓，擾亂朝綱……”
眾人臉上的喜色越來越被煞白替代，這聖旨究竟是何意？
“立斬不候！欽此！”
周圍人聽到最後，重重吸了一口氣，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有一瞬間安靜。
直到太監提醒監斬官：“還愣著幹什麼，動手啊！”
“斬！”
眾百姓擠著叫囂要往刑場裏麵去，但禁衛軍很多，百姓的憤懣看起來如此徒勞。
刑台上的林明將軍很淡定，他一生隻想守護百姓安樂，如今也沒什麼遺憾了。
劊子手像是故意挑釁百姓一般，分外用力，大刀一揮，頃刻間，刀起首落，鮮血飛濺。
“父親——不——”
柳清妍再也忍不住地喊叫出來！
血光模糊的雙眼，刹那間，她眼前除了血色，再看不見其他。
哪怕屍首落地的瞬間，父親依然沒有對死亡的恐懼，一如在戰場上那麼鎮定。
林家剩下人的首級接連被砍，刑台的鮮血順台階流至地麵，滲入裂開的地縫裏。
周圍瞬間寂靜。
柳清妍的耳邊突然失聰，聽不到任何聲音，眼前一片血色的蒼茫，關於父親的回憶一幕幕在眼前上演。
“英兒啊，你看看你，每次父親回來你都變一個樣子。”
少時，父親駐守邊關，常年年節才回來。
每次他回來，林雲英總和他走的時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