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頂棚是一張巨大的鐵皮,橫跨在兩座二層樓房的房頂之間,有了這張鐵皮,院子有了獨立的空間感。
站在院子裏,我們象回到了人間,到處仙氣蒙蒙,一口巨大的鍋灶毫無懸念的靠在院子的牆角,灶台邊到處是鍋碗瓢盆,灶上有一口大鍋,鍋裏的熱油燒的滋滋作響,灶火很旺,一個年輕清秀的廚師正在把一籃子切好的綠色菜葉往那口大鍋裏傾倒,一聲清脆的暴響過後,院裏到處充滿了食物的馨香。
院子裏有兩張小方桌,桌邊坐著滿滿的一圈穿著戶外裝備的人,我們兩個外來者得出現並沒有驚動他們,看得出寒冷和饑餓也對他們已經夠不成了影響,隻有一兩個人由於剛才的響聲扭頭簡單的看了我們一眼就繼續著他們的閑聊和喝茶,或許半小時前,他們也是象我現在這個樣子狼狽的走進這間庇護之院,我們和他們一樣到這裏是為了尋找一張溫暖的床或者一口熱的食物。
寒冷和疲倦已經讓我腳步有些搖晃,我顧不上了禮貌,鬆開淩的手向火塘撲去,火塘邊實際上也圍滿了一圈人,連插腳的地方也沒有了,我擠了進去,硬生生的把邊上的一個人擠了出來,那個人看了看我沒有說話,轉過身平靜的離開了,我蹲下來,把已經麻木的雙手伸進了火堆裏,火苗舔舐著我的手掌,我沒有一點感覺,我貪婪的努力的吸取著火塘的熱量。
幾分鍾後,我身上出現了奇妙的景象,渾身上下開始冒出水氣,先是胸口的一小部分,接著是兩個袖子,然後是膝蓋,我看不到自己的腦袋,但是我的腦袋肯定也在冒著水氣,嫋嫋的向上升騰,我站起來拉開衝鋒衣的外套,迅速抖開了裏麵的抓絨,馬上又蹲了下來,雙手拉著展開的外套,水氣象是衝開堤壩的洪水洶湧而出,甚至擋住了我的視線,有那麼會兒,我覺得整個人也要隨著水氣蒸發一樣。我的樣子一定過分而可笑,我不但聽到了身後淩輕微笑聲,而且邊上長凳上的有個女孩子也站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淩。
我慢慢緩過勁來,胸口開始發熱,最後我脫下了整件外套,像一根街頭烘烤機上的香腸不停的前後左右轉動著身軀。淩看著我,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我好像沒有詳細的講過我和淩的情況,事實上是沒有什麼好講的,因為直到現在,淩對我最親昵的舉動就是剛才進門時挽住我的胳膊,這裏麵沒有想象的空間。但是進院門時,她挽住了我的胳膊的那一刻,我胳膊感受到了她豐滿乳房的圓滑側麵。
“我給你泡杯薑茶吧。”淩體貼地說。
“好的。”
我數了下院子裏的人,有十五六個,三個六七歲的孩子,看得出是主人家的。兩座樓房相對而立,中間就是剛才我說的院子,北邊有個平房將兩座樓聯在了一起,平房的屋頂就是兩樓之間的過道,過道上搭著三頂帳篷。這是個大家庭。鍋台後麵的牆上是個架子,一些菜和肉像被神龕一樣供奉在上麵。那個年輕的廚師去拿那些東西必須踮起腳尖。
“我們先住下吧。你躺被窩裏,我把你衣褲拿出來烤幹。”淩說。“先問問有沒有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