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縣新來的縣長這兩很煩,是的,很煩。
今年是虎年,處處對他來似乎都不順利,本來是在省委機關裏混的,實權部門的副廳級幹部,再熬上兩年等原來的一把手退休的話就有機會轉正了,為了轉這個正,自己可沒少上下打點,本來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圓圓滿滿的有滋有味,可是誰不想,一夜之間似乎全都變了。
先是自己的大靠山莫名其妙的撞到了槍口上被“雙歸”了,接著呢,自己所在的單位裏要搞什麼機構改革,改來改去,啥都沒改,就隻多改出兩個副廳級幹部,兩間辦公室,兩輛公用轎車,開會時多了兩個人而已。在靠山倒台的時候自己就發覺不對勁了,在官場上牆倒眾人推、打落水狗、落井下石、城門失火、順藤摸瓜、順瓜摸藤、猴子偷桃……咳……咳……這些事情自己見多了,在靠山倒台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夾著尾巴做人了,心存一絲僥幸,可到了最後自己才明白,政治這東西,實在沒有僥幸的可能。不就是查出了一點“經濟問題”外加“生活作風問題”嗎?媽的,這些東西放到別人身上算什麼問題,可誰叫自己倒黴呢,這些東西一出現在自己身上,馬上就成了“需要到基層再鍛煉鍛煉”的最好借口了,於是乎,自己一下子從花花綠綠的省城到了這離省城差不多兩百公裏的“地方”,對於已經習慣了省城繁華的自己來,這簡直是活受罪。在這裏,沒有了福雲山莊的美味佳肴,沒有了水晶宮會所的絢麗溫柔。在這裏,連件象樣的衣服都買不到,你想買稍微好一點的衣服嗎,那麼,請你坐車在山路上轉幾個時到了省城再吧。想自己以前,買衣服都很少在省城買,自己買衣服,都是坐飛機到沿海的那些大都市去買的,哎,哪裏像現在這樣。想起來還真是諷刺,這裏的前任調到了地委去了,而自己呢,從省城掉到了這裏,周圍的人,周圍的事都不再是自己以前熟悉的樣子了,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自己初來此地,這裏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自己以前的情況,俗話,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有些人占著在這裏根深蒂固的關係,未必真把自己放在眼裏,雖自己是這裏的一把手,但是根基還很淺,如果有的人真的在自己麵前搞陽奉陰違的把戲,自己也沒有辦法,當務之急,自己還得先在這裏豎立起自己的形象和威望才行,可是,這樣的事情急不來,還得有機會才行。
“流年不利啊!”他輕輕的歎了口氣。
此刻,時間是早上八點半,正是一中忙碌的開始,我們的縣長大人正坐在接他去上班的車裏,心情是格外的差,本來他住的地方離縣政府不是很遠,走路的話不到二十分鍾就到了,如果坐車的話反而需要半個時,可對於我們的縣長大人來,要走路去上班,那是他做夢都沒想過的事,坐在那黑色的轎車裏,讓他多多少少的找到了一點往日的感覺。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無情的現實打破了,他的車,和其他的車一樣,在路上被堵了,縣城裏的路本來就不寬,再加上這一段路靠著縣城裏的一個蔬菜批發市場,因此,在早上的時候,這裏的熱鬧與擁擠可想而知。
看著車外擠得水泄不通的車流,人流,看著那些不斷和自己的車搶道的裝滿了各種蔬菜的拖拉機,三輪車,貨車,平板車,還有那些推著一輛自行車架著兩個大籃子的菜農,縣長大人的臉上又多了幾道黑線,可憐的司機也正在心翼翼的把車往前一步一步的挪著,和外麵的那些車流,人流搶著車道。外麵的人可不管是誰坐在這輛黑色的轎車裏,他們也沒有精神來分辯一下這輛轎車車牌照所透露出來的意思,對外麵那些樸實的人來,皇帝來了,都沒有自己眼前的菜重要。
這一段路比較難走,堵在這裏已經差不多五分鍾了,可車還沒有前進五十米,車外亂哄哄的,耳朵裏麵充斥著各種討價還價的聲音,現在我們縣長大人的車正在被夾在路中間動彈不得,這輛車得前麵是一輛拉滿了大白菜的貨車,靠車的左麵是一輛拖拉機,除了拖拉機的司機以外,上麵還坐著兩個人,看樣子菜已經賣完了,車的右邊,則是三輪車和平板車的下。
“老李,今年地裏頭收成還不錯吧?”
“還行,再過兩地裏補種的那些燈籠辣椒就要熟了,估計能賣到八毛錢一斤,我家華今年高二了,這批燈籠辣椒一賣出去,估計孩子明年的學雜費也就有了!”
“華這孩子我看挺聰明的,將來準能考上大學,還是你們家好啊,買了拖拉機,孩子也成器,這日子一比一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