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內,白牧微微側頭,便已清楚來人是誰了。
那家夥,天生便有種引人注目的本領。
一頭墨色長發如瀑般傾瀉而下,散在玄色的長袍上,泛著淡淡的銀色光暈,偶有幾縷青絲伴著散漫的步伐迎風飛舞,則,更添嫵媚。
墨發、玄衣,竟是說不出的相稱。
即便身處金碧輝煌的淩霄寶殿,即便被綁著以階下囚的身份示人,也難掩他一絲風華。
他仍是雲淡風輕地笑著,仿佛自己隻是一個旁觀者,走到白牧身旁時,還衝白牧眨了眨眼睛,“早啊!”
“早。”白牧回以微笑。若不是雙手被縛,某仙還不得當眾給他一個擁抱啊,眾目睽睽之下,他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能讓他感到不舒服的事,那家夥向來做得順手且樂此不疲,白牧不禁暗自慶幸。
這個妖孽,今日不知捅了什麼大婁子,不,應該說是做了什麼“驚天動地”
的大事,害得他早早的來“陪練”。
“墨染,關於公主一事…
…你,可有什麼好說的?”天帝沉沉開口。
墨染瞳孔猛地一縮,長密的眼睫下,淺柔的藍也隨即化作夏夜般的顏色,深不可測…
…
這雙眼睛,正毫不相讓的與天帝對視著。
空氣好似凝固了起來,風,也知趣地停了。
正有仙家要出來打圓場,墨染卻隱含嘲諷地開了口,那聲音,猶如仙樂般動聽,他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她、死、有、餘、辜。”
好小子!竟然敢說出這麼驚世駭俗的話!自己恐怕也沒有這個膽量呢。白牧聽聞光華公主薨也沒多吃驚,默默地站在那兒,大有看好戲的架勢,就差尋把扇子搖上一搖了。
可別的仙家就沒白牧那麼淡定了,比如,眼前這位。
“你為了那隻有一半神仙血統的賤人竟要退我妹妹的婚,如今,她去了,你還這麼說她,枉她還對你…
…你,你這個…
…”惜華公主氣得一時間窮詞。
隻有一半神仙血統的賤人?
“公主,你太聒噪了。”那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是語畢後,惜華公主便失去了聲音。
沒有人看得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隻有落在地上的繩子無聲訴說著剛才那一幕並不是幻覺。
“墨染,你可知罪?若你肯誠心思罪悔過,朕還願意給你一次機會。眾卿以為如何?”天帝隱忍著詢問。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也是他一手**出來的接班人,縱使他鑄成今日之錯,也不忍削他仙籍讓他下界去受苦。
“帝君所言甚是。”眾仙連連附和,這會議嘛還是要出席的,這結果嘛就您老人家看著定吧。
目光齊齊移向墨染,羨慕嫉妒恨三者皆有之。
“墨染,無罪。”頓了頓,複補道:“亦無悔。”那人從容淡定,收斂了之前的玩笑之色。
他未傷光華公主性命,何罪之有?
他隻是衷於自己的心,何悔之有?
光華仗著她身為公主害死了韻兒,墨染隻恨自己來遲了一步,竟親眼看著韻兒倒在他懷裏,那種無力感,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仿佛哪裏被別人生生掏空了一般…
…
“好一個無罪無悔!”天帝不怒反笑,“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治你的罪嗎?”
“不勞尊駕了,這破爛神仙不當也罷!”
墨染早已打定了主意:他要下界去找她!沒有人可以阻止!
“把他給朕拿下!”
墨染抬起如寒冰碎雪般的藍眸,衝前方圍著自己的天兵妖嬈一笑,“擋我者,死!”
於是,那日的朝陽,便失了往昔的明媚,染盡了血色…
…
已分不清,他們所在的地方,究竟是仙霧繚繞的靈霄殿、還是森寒恐怖的修羅場?
“墨染,你瘋了嗎?”白牧不曾想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縱身上前,擋住墨染正要發出的一掌。這戲要是死太多人,可就不好玩了。
“哦,你還不知道吧,靈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