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歡穿好衣服下樓。
打開的雅間,果然是凉靜安。
他似乎認真收拾過自己後才來的。
身上的衣服雖然還是破舊,但比起第一次相見,幹淨許多。
沈言歡不知道他來找自己何事,關上房門。
“童兒呢?”
她坐了下去,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在家中。”
“有事?“
“請王爺收留童兒。”
請她收留。
沈言歡沒有放下筷子。
“憑什麼。”
沈言歡問得直白。
她倒不知道,凉靜安為何要她收留童兒。
雖說她也想過。
但是她以為,凉靜安不會。
他的驕傲,不會驅使他折了腰。
哪怕他現在雙腿殘疾。
凉靜安今日能到這裏,就知道不會容易。
隻是他知道,自己的身體。
這腿的殘疾,已經侵蝕到了他的下半身。
他已經感知到自己命不久矣。
他死了不要緊,隻是童兒……
“我希望王爺能收留童兒,哪怕是給他一口飯吃隻要讓他活著,都成。”
“同樣問題,憑什麼。”
這一次沈言歡放下筷子。
她抬頭,直勾勾地看著對麵椅中的凉靜安。
男子不是嫩了就好,到了一定歲數,也有一個歲數的風情。
比如凉靜安。
五年前的凉靜安,仗著一身天人之姿,高傲地在舞台中央。
這也是因為他背後是大皇女,無人敢動他,他才能是凉靜安。
少了大皇女的庇護。
殘了一雙能跳舞的腿。
可就算如此。
他依舊能仗著一張漂亮臉蛋,給自己博得一個下半生。
沈言歡不明,他為何住在那種地方,還帶著一個孩子。
她又不是傻子。
五年前凉靜安胸前還有守宮砂,不可能五年後就多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孩子不是他的。
那麼他為何又要帶著。
如今還要她來收留。
除非那孩子……“童兒是我大皇姐的孩子。”沈言歡大膽猜測。
凉靜安目光呆滯,隻是一瞬間,沈言歡卻捕捉到了。
看來她是猜對了。
童兒的確是她大皇姐的孩子。
既然如此,凉靜安為何不帶著童兒去找她大皇姐,而是找到了她?
沈言歡不解。
凉靜安也沒想到,沈言歡會猜到。
眼底一閃的不可思議,看向沈言歡,討厭她的篤定。
都說七王爺好色成癮,是個草包。
可他看沈言歡,並非如此。
他已經時日不多了,他隻想童兒有個好去處。
隻能實話實說。
“是,童兒是大皇女的孩子。”
凉靜安說完,沈言歡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重新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我這人不喜歡給人養兒子。”沈言歡夾起一塊藕片,咬在口中,“但如果說是凉靜安的兒子,我倒不介意多養一個。”
“王爺什麼意思!”凉靜安眼中戒備。
她什麼意思,凉靜安不是已經猜到。
“嗬。”凉靜安冷笑,眼底寒光一閃,“上次王爺說,若是你要男子,必定是絕色的男子,那我是不是該慶幸,我這副破舊身子,還能入得了王爺的眼。”
他話音落下,發簪也跟著落下。
青絲如水流瀉,刹那垂墜。
手指按在腰間,鬆開腰帶,下一秒長衫落下。
沈言歡承認她有戲弄的意思,可隨著那長衫落下,凉靜安臉上的笑,讓她心痛。
一如五年前。
凉靜安應該是那個耀眼又高傲的白月光,而不是如這般,低賤自我作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