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半拉房子是堂弟大孫子出錢買的青磚修葺。
村裏人不讓建,他要求賠償沒人願意掏銀子,就一直這麼耽擱了下來。
今晚魏老二就是從斷牆下麵翻上來的。
走的時候打亮火折子匆忙看了一眼,和之前一樣,火光一閃即逝。
魏子卿暗戳戳的看著二叔離去,小臉都冷了下來。
聽他們對話,這些人是二叔放進村的。
不帶回家去住,反而安排在祠堂,一定是見不得光的人。
不行,她得想辦法讓村裏知道才行。
這些人來路不明,留著不管怕有危險。
於是見到魏老二消失在斷牆那邊,她就貓著腰要跟過去。
突然衣領被人抓住,嘴巴也被捂著!
“別動,那邊有人。”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一股少年獨有的氣息湧入鼻腔,讓魏子卿的心撲通一下。
她熟悉這個氣息,是軒轅墨的。
小手扳開他的大手,回頭看著軒轅墨,就著星光,看見了一張笑臉。
潔白的牙,溫和的笑。
她有些晃神,畢竟身體是孩子,可她靈魂是個成年人啊。
軒轅墨身高七尺還有多,還是因為他沒成年的原因。
雙腿修長,半弓著身子看她。
“大晚上的不睡覺,聖手醫仙的小師傅,這是要幹嘛?”
他輕聲調侃。
魏子卿有那麼一瞬間的驚喜,問了句:“你怎麼在這裏?”
軒轅墨不語,拉著她的小手做個禁聲的動作,一把將她拽入暗處。
兩人第一次接觸這麼近,魏子卿幾乎是貼在軒轅墨的懷裏。
嗅著好聞的氣息,她的心跳得飛快。
頭頂傳來軒轅墨的呼吸貼著頭皮,癢癢的。
軒轅墨則是眼裏一片歡喜,不知是出於本能,還是有意,兩隻大手交錯,就這麼摟著她。
兩人的姿態看上去就像是故意擁抱一樣。
不多時,果然有人順著這條路來了,楊寡婦的親娘,韓大英帶著兩名男子摸向祠堂那邊。
魏子卿聽了他們的對話,驚得無以複加。
這兩人居然是鎮上春樓的。
韓大英被趕回去後,兒子兒媳婦都不許她進家門,說是丟盡了楊家的臉麵。
為了這事,兩個兒子還找了他們村的裏正,和韓大英絕了關係。
畢竟她們母女做的事,已經傳了回去,那邊想不知道都難。
韓大英在外漂泊了幾日,沒辦法過下去了。
就找到了春樓,用三兩銀子的賤價,賣了楊寡婦。
今晚就是帶人來將她接出去的。
韓大英不敢白天來,隻能找個借口拖到了現在。
魏子卿心情很複雜,這種娘親,她也是醉了!
這春樓可比宜春院髒多了。
宜春院好歹正正規規有個地盤,姑娘們能活在陽光下。
春樓是一人一間小屋子,裏麵的姑娘不許出來,無論老鴇和龜公送什麼人進去,你都得伺候。
隻要不死,你就是搖錢樹。
一旦得了什麼說不出口的毛病,龜公就會親自送你上路。然後一張涼席,一個土坑了事。
官府年年辦春樓,年年不絕,甚至還更多了。
楊寡婦娘親將她賣入春樓,還不如繼續留在祠堂裏關著呢。
目光一直落在韓大英身上,魏子卿多少還是有些不忍。
原主留下的記憶中,娘親有個親妹妹突然失蹤,遍尋不到。
官府搗毀一處春樓時,在裏麵發現了她。
當時的楊紅渾身長滿了爛瘡,惡臭難聞,枯瘦如柴。
見到陽光和人都害怕,雖然那一處春樓被毀,可楊家也背上了汙名,被人指指點點。
記憶裏,母親本來就不被娘家人喜歡,魏老婆子更是不許往來。
自打小姨出事後,兩家幾乎就沒有走動過了。
這韓大英也真是舍得,為了幾兩銀子,就能這麼禍害女兒。
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