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芝低垂著頭不敢對上婆婆的眼神,小聲道:“兒媳錯在不該用相公說事,騙娘出去。”
陳年英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等後續。
然而江蘭芝似乎說完了一樣,居然不吭聲了。
陳年英歎息,看了看犯錯的兒媳,見她一直努力不讓自己倚著牆的模樣,有些心疼。
擺了擺手說道:“罰了一下午半晚上也夠了,你起身吧,坐下我們說道說道。”
這話一出,江蘭芝就紅了眼眶。
她的婆婆是真好,換了別家的,用她兒子說事,恐怕一頓打是要挨的。
顫巍著起身,膝蓋酸痛差點沒摔到,陳年英扶了她一把,將人放在廚房裏的幹柴上坐下,說道:“你用寶生騙我出去這是其一。
其二,你嫁進周家門的那天我就說過了,我不會搓磨兒媳婦,也不會苛待你。
但有些事情該做該說該管,有的事情不該。
村裏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什麼德行,這四五年來你也清楚。
不是張家長,就是李家短的,她人的尊敬不是靠嚼舌根,偏聽偏信得來的。
七姑婆那個人慣會聽風就是雨,都不親自確認的事情,就帶著一群人咋咋呼呼的上門。
怪不得人家楊梅不給好臉色。
換了是我,我還會做得更過。
而你呢?
都做了什麼?
這種無稽之談的言論也信,認識的字都白瞎了嗎?”
說到這裏,陳年英重重的歎氣,走向灶台揭開鍋蓋,熱騰騰的飯菜香頓時溢出。
她端著走向飯桌,指了指鍋裏留的米飯:“自己去盛,吃了洗洗就回去休息吧。
今晚好好想想,我為什麼要罰你。
明兒起來你就收拾收拾,準備一下去州城吧。
寶生來信說,在那邊租了一間屋子,你倆這麼兩地分開也不是個事。
走的時候讓你爹雇車先送你回一趟娘家。
這一去,怕是要年底才能回來。”
江蘭芝聞言淚水立馬流出,感動得跟啥似的。
公公婆婆這麼好,她就不該跟著村裏那些亂七八糟的老太太大嬸們作妖。
說什麼精怪這些的,都是無稽之談,她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去信。
這麼通透疼她的婆婆那裏去找?
恐怕十裏八村都沒有。
一邊哭,一邊走向陳年英,輕輕的抱了她一下,說道:“娘,兒媳知道錯了,往後絕不聽風就是雨。”
陳年英拍了拍她的後背:“多大個人了,分辨是非的能力還不如我這個老太婆。
吃飯去吧,到了州城好好照顧寶生,爭取早點要個孩子,乘我和你公爹還能動,也能幫你們帶帶。
再過幾年你公爹就七十了,他這個裏正到時候也要交到寶生手裏,到那時,我們就坐著享福,等你伺候了。”
江蘭芝點頭,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娘放心,我一定好好孝順你和公爹。
今日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那就好,去吧,很晚了,早點吃完好休息。
今日的太陽很不正常,明日收拾好,你早點離開。”
江蘭芝不再說話,中午到現在就沒吃,的確餓了。
…….
魏子卿回到西院見到爹娘的屋子亮著燈。
她知道娘親還沒睡,就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母女二人說了幾句體己的話,楊梅見女兒一臉疲憊,就催著她去休息。
魏子卿回到自己的小屋後,也沒點蠟燭,和衣坐在床邊等了一會兒。
沒聽到隔壁屋有人走出來,就躡手躡腳的開了後麵的窗戶,墊著腳悄悄的翻了出去,沿著西院牆根往東院摸去,找到後麵悄摸的打開,一頭紮進了黑夜中。
最近村裏的事情魏子卿是清楚的,祠堂那邊有動靜,她不知為何,就想著去看看。
她才動身離開,一條人影也翻牆跟了上去。
這個人就是啞巴。
從山上回來後,就沒在出去過。
魏家的晚飯今兒都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