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卿站在門外安靜的聽著，沒舍得打擾。
隻是在心裏哀歎貧賤夫妻百事哀，如果她不來，原主還在，便宜娘親就要死了。
換了大戶人家的夫人這樣，恐怕大夫都換了好幾波。
而她便宜娘呢？
隻能等死。
深吸一口氣，等了片刻，才開口：“爹，後麵的藥櫃裏有藥，我們去拿些來試一試。”
聲音落下片刻，魏大山就開門走了出來。
他的眼珠很紅，整個人憔悴了很多，隻可惜太黑魏子卿看不見。
憑著感覺看了看閨女站的地方，沙啞著聲音說道：“不試了，我背你娘去找大夫。”
魏子卿一怔，爹娘身無分文，去那裏找大夫？
“爹，試試吧，娘都吐血了，說不定沒找到大夫，娘就…就……”
後麵的話沒說完，魏大山就明白了兒女的意思。
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沒有星光月華的夜空。
過了好一陣，才說道：“你娘不會有事的，別擔心。
爹在院裏做一個篝火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就別亂跑？。
等我們回來。”
說話間摸索著出門，去準備柴火。
魏子卿歎息，抬腳走進屋內：“娘，你好些了嗎？”她問道。
楊梅聽到女兒的聲音心頭一顫，剛剛還在交代遺言的她，現在很舍不得離開。
可她都吐血了，不死還能活嗎？
淚水無聲的滑落，壓抑的抽泣感染著魏子卿。
大步走到床邊，拿出幾粒藥丸摸索著靠近楊梅：“娘，吃了這個，等爹燒起火堆，就帶娘去找大夫看看，不會有事的。”
楊梅聞言身軀一顫，家裏一文錢也沒有，帶她去找大夫？
魏大山想做什麼？
沒錢誰給你看病？
“閨女，娘沒事，不準你爹帶我去看病，你聽著，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不要讓你爹離開這裏。
如果……
娘是說如果。
如果娘走了，別讓你爹離開你的視線。”
楊梅說道，聲音有些焦急。
她知道剛才的那些話自己算是白說了，魏大山恐怕想陪她一起走。
不過這會她倒是想多了，魏子卿才十二歲，是個孩子，魏大山不想讓她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離開。
這才用找大夫的借口帶走楊梅。
作為父親，在魏家的時候他無法護住女兒，離開後，魏大山隻想陪著妻女過。
隻可惜妻子這些年被搓磨狠了，由內而外的病灶讓他美夢破碎。
然而沒人發現吃了魏子卿給的藥丸後，楊梅就睡著了。
院中燃起了篝火，明黃色的火光跳動著，印在魏子卿的小臉上。
瘦瘦弱弱的模樣我見猶憐，頭發有些淩亂。
她很安靜。
魏大山一次次的將柴火拿來，沒幹透，半濕的樹枝放在火堆上，或許旁邊。
直到一個多時辰後，魏大山才停下，柴火就算燒一個晚上也夠了。
“子卿，爹爹帶娘親去找大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你餓了就自己做點飯，一個人也別怕，爹會回來的。”
魏子卿點頭，鼻尖有些發酸，但沒有說話。
她知道，這個便宜爹恐怕要給娘殉情，隻是注定了空想。
不出意外的話，楊梅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隻要慢慢養著，會好的。
“爹爹，我給娘親吃了藥，她已經睡去了，不用急著找大夫。
天亮後再去也不遲。”
魏子卿突然開口說道，她是故意的。
魏大山忙碌的身影猛然一僵，回頭盯著魏子卿。
某人沒心沒肺的假裝看不見。
魏大山也沒責備，心裏升起的第一個不好的預感。
猛的丟下手中柴火，飛奔去了房間。
他顫抖的靠近床榻，點燃或火折子，看向楊梅。
發現她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心頭才鬆了口氣。
認認真真的看了許久，緊繃的神經就鬆了下來，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無聲的淚水滑落。
許久後，魏大山走了出來，魏子卿還在哪裏坐著。
“子卿，給你娘吃的藥還有嗎，我發現你娘的氣色好了不少。”
魏子卿笑了笑，拿出一個破布包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