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好孩子,奶錯了,奶一時糊塗,並不是真的想害死你啊。”
聽著老婆子的哭嚎,魏子卿毫不動容。
魏大山眼裏出現掙紮之色,楊梅麵色煞白,失望一點點出現在臉上。
魏老頭也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大山,爹往後會補償你們一家的,一刀兩斷的話,可不能說。
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是爹的血脈,那裏能一刀兩斷?”
“是啊大哥,你這話太傷爹娘的心了。”
魏老二說道。
魏老三看著大哥,他是老實,但不傻,讀懂了哥哥眼裏的痛苦後,低著頭眼珠更紅了一些。
換了是他,他也不會原諒爹娘。
孩兒差點被毒死,媳婦差點被跪死,他沒資格說大哥什麼。
老三媳婦抓住他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低聲道:“我們不參與,一刀兩斷也是和爹娘,不算我們呢!”
魏老三這才舒服一些,抬手摸了摸眼角,點頭道:“嗯,以後大哥家有事,我經常去幫忙”
“好,我和你一起。”
他們夫妻的互動沒人看見,老頭子老婆子悲痛欲絕的哀求道歉,魏大山動搖了。
魏子卿很失望,但他不怪這個傻爹。
隻是低著頭輕輕的說道:“前年冬天奶把我丟在雪地裏,不許穿衣服,我都十歲了,要不是三嬸給我一張破麻袋。
爹,我是先丟人,後丟命。
八歲那年,奶將我壓在河裏差點溺死。
還是八歲八年,奶帶我進深山,推我進了熊瞎子窩。
如果不是同村的獵戶楊大叔,我也死了。
還是八歲那年,奶把我送給拍花子,都被帶走了,是裏正爺爺發現救了我。
去年,奶往我被窩裏放毒蛇,結果她自己被咬了。
是娘給她吸毒救了她!
可她呢?不給娘請大夫。
是爹你進山足足找了三天,才找到解蛇毒的藥。
奶想我死不是一天兩天。
可她都沒得逞。
今年……她得逞了,我也死了,是山神爺爺可憐我,才讓我在破廟裏活過來。
爹,你真的要心軟嗎?”
這話如同當頭棒喝,讓魏大山身軀猛顫。
是啊,閨女說的這些他都知道,魏家人也都知道。
他為什麼還要心軟?
父母之情,養育之恩早就消磨幹淨了才對。
為什麼還要心軟?
是了,是因為害女兒的人是他娘,是生他的人。
可他四十來歲了,做了魏家這麼多年的牛馬,也還清了。
女兒是他的心頭肉,也該他心疼心疼女兒了。
這個想法一出,魏大山動搖的心堅定了。
被人戳脊梁骨又如何?他人笑話又如何?
閨女媳婦平安才是他該做的。
於是看著父母突然跪下:“爹娘,我最後一次喊你們。
從今天起,我不再是魏家人,請裏正叔,宋大哥作證寫文書斷絕關係。
從此不再往來。”
聲音落下,一頭磕了下去,久久不起身。
淚水朦朧了這個漢子的雙眼,可他的心卻第一次這麼堅定。
守護妻女,至於爹娘,等他們百年後,回來捧一把土,燒一柱香吧。
哪裏真的能斷得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