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的預感成為了真實,心不斷的往下沉去,晃悠悠的落不到實地。從聽見宋笙出了事起,屈衍仲的表情就僵硬的像是一塊石頭,在旁邊的姚院長聽說宋笙遇到山體塌方被埋進去了,就用擔心的目光看著屈衍仲,可她什麼都沒能看出來,隻覺得先生看上去比往常還要冷,他冷靜的讓人想安慰都沒辦法說出話來。
屈衍仲感覺周身的一切似乎都隔了一層薄薄的膜,雨聲和人聲都變得飄渺。他聽見自己冷靜的開口詢問了哭的有些哽咽的楚聲發生了什麼,又讓那個中年漢子去叫人一起來幫忙,囑咐兩個院長看好那些聽到情況已經哭起來了的孤兒院裏的孩子,自己拿著手機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一邊向著事發地跑去。
雨點砸在臉上鈍鈍的疼,屈衍仲卻似完全感覺不到,他直直看著前方,反複的問自己,宋笙會不會出事,會不會……死?
不會,她不會死,不能死。
電話接通了,屈衍仲開口就說:“是我,現在派人到我現在這邊來,山體塌方埋進去了一個人,我要你們立刻趕到來救她。”
電話那頭的人還說了什麼,屈衍仲沒有心情聽了,他開口打斷了那人的說話,直接道:“還想讓我幫你得到那個位置,你就完成我的要求,否則,以他的手段,你一定會死的比我更慘。十五分鍾之內,我要看到救援人員到場。”
“就在那裏!笙姐就被埋在那裏麵!”帶路的楚聲帶著哭聲說。
屈衍仲突然啞了聲,他看著麵前的場景,過了一會兒才對著電話再次說了一句:“立刻讓人來。”
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塌方過後形成的巨大亂石堆,兩次塌方讓這個小盆地都被旁邊的山體全部遮蓋住了。他的宋笙就被埋在這裏麵,生死不明。看著那些巨石和泥沙,屈衍仲感覺那像是壓在了他的心上,壓得他喘不過氣。
楚聲紅著眼睛開口道:“笙姐是不是,死了?”
他才說完就被突然轉過頭來看他的屈衍仲嚇了一跳,那個一貫像潭死水一樣麵無表情的先生,現在看著他的樣子幾乎可以稱作猙獰,說不出的嚇人,那雙眼睛像是要擇人而噬一般。
楚聲大概是孤兒院裏麵跟著屈衍仲最久的一個,從屈衍仲還未從外國回國的時候,他就見過他。楚聲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先生有些關係,先生大概是認識他的父母的。而從見到先生的第一麵起,到現在這麼多年裏,他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恐怖的表情。
隻是一瞬屈衍仲就將自己控製不住的情緒壓了下去,他轉頭不再看楚聲,隻冷聲說:“閉嘴。”僵硬站在一旁的楚聲小少年顫抖著不敢再出聲,隻看著屈衍仲開始清理著那些石塊。
不多時,村民們都來了,屈衍仲估算著大概的位置,指揮著眾人清理周圍的石塊。他穿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的往下滴著水,頭發也被打濕貼在臉頰上,襯得那張臉蒼白的不像話。一向潔癖的人此刻全身都是泥,他也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刻都沒有停歇的清理著那些亂石和泥沙。
很快的,有一個車隊開進了村裏,下來一群看上去訓練有素的救援隊,有了他們的加入,援救工作一下子就加快了不少,隻是仍舊在下著絲毫沒有停歇的大雨,給救援增添了一些困難。
屈衍仲一直在大雨裏麵,彎著腰在亂石堆裏尋找宋笙的蹤影,有要來給他撐傘的人都被他揮開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好像天地之間都隻剩下他一個人,而他怎麼都找不到宋笙,腦袋裏麵的那根名為理智的筋越繃越緊,隨時都會被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