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些微涼意的手忽然按住了她的手,然後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他好像把身上穿的睡袍給脫了。接著,他俯身過來靠近了她。
她之前流鼻血的時候把睡袍穿上了,現在,那雙修長帶著涼意的手親自解開了睡袍上的結,又輕柔的把衣服剝離了她的身體。偶爾會碰到她的肌膚,總能在上麵激起一層雞皮疙瘩。他的手上好像帶了微弱的電流,碰到她的時候就從接觸的皮膚上一直遊走到她的身上。
起過雞皮疙瘩之後,就是火辣辣的感覺湧出來,宋笙覺得自己大概已經整個變成了紅色的,還好這黑燈瞎火的看不見。
可是正是因為看不見對方,隻能看見個輪廓,肢體接觸的感覺就更加的敏感了。這種感覺很磨人,但是又讓人沉醉。宋笙感覺得到他手中的動作,感覺得到他在哪些地方遊動,他的手像一條靈活的蛇,攀著她的身體,尋找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敏感的地方。
屈衍仲在認真的尋找,尋找資料上說的敏感帶,他並不想給她帶來一個糟糕的夜晚,可是他沒有經驗,隻能摸索著按照自己總結的資料上來做。他想讓她放鬆,不要顫抖的這麼厲害,但是他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麼,保持著沉默埋頭做自己的事。
作為醫生,他看過不少病患的身體,男女老幼都有,裸露的身體在他眼中就是一些肌肉組織脂肪還有骨頭之類的東西組成的,並沒有固定的什麼意義,但是此刻,他用手一寸寸丈量的這個身體,讓他的身體好像複蘇了什麼。
這不是他用手術刀劃過的那些身體,不是他的病人,不是他腦海中那些冷冰冰的資料和基於專業知識上的理解。這具身體溫軟帶著馨香,屬於一個讓他覺得很想擁有的女人,他似乎能感覺得到皮膚底下血管裏血液的流動,無數的血液流動著,奔騰著,是一條河,最終沒入那個跳動激烈的地方。
屈衍仲順著脈絡一直撫摸到了宋笙的心口,他迷失了資料上的步驟,順從著心意在這具身體上跋涉。手下按著的地方異常柔軟,讓人流連。屈衍仲聽見了宋笙的低喘,他覆在她身上,將臉頰貼在柔軟的地方安靜的聽了一會兒那裏咚咚的心跳,然後吻上了顫巍的胭脂。
宋笙沒發現自己掉了眼淚,這不是難受的,說不清為什麼,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眼角溢出了淚水。身體很熱,她被架在火上烤,火焰沒有把她燒焦,隻是那火苗一直在舔舐她的皮膚。汗水和淚水,大概出現的原因都是一樣的。
她變成了一艘小船,被海水緊緊包圍,廣袤的海水深得她沒辦法看見平靜的海麵下究竟有什麼,但是她能感覺到風雨欲來。風浪漸起的時候,小船的帆被風鼓得嗚嗚作響,船身木板都咯吱作響起來。風浪依然不疾不徐,緩緩的晃蕩著懷中的小船,浪花不時將她送上浪頭,又讓她驟然落下來。
即使疼痛,也在這種細細密密的舔舐中被徹底平息,剩下的就是浪花輕拍船身的聲音。大海終於不再平靜,海水翻攪,一次次吻上顫抖的小船,洗刷著船身,洶湧的浪幾乎要將船打翻,又在最後關頭化作溫柔的手拂過船身。
宋笙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哭的更厲害了,隻是那聲音除了哭音還有點其他的意味,她都對自己能發出這種鉤子似的聲音感到詫異。她說不出話,隻感覺將她持續推進大浪中的男人罩在她上方,一直在用一隻手替她擦眼淚。他同樣沒說什麼,隻是不時泄露出幾聲悶哼,略帶沙啞的聲音特別誘人。
他也會發出這種聲音,他的動作也會變得這麼急促莽撞,他將她抱得很緊,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讓人迷醉。
她掉進了一個迷夢,夢中充斥身體的是陌生的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那個她渴望的人緊緊貼著她,用身體告訴她,他需要她。
他們都忘記了時間,秒鍾分鍾時鍾的概念變得模糊不清,當驚濤駭浪停歇的時候,隻是輕輕的一個觸碰,或者是眼神相對,就能掀起另一場海中的風暴。
他們都被打碎煆化,最後融進了另一個身體,變得渾然一體,呼吸和聲音裏帶著綿長的綺麗,比任何一首歌都要動聽。
世界上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用這具肉身皮囊在紅塵中滾上那麼一個來回呢?一定是因為,擁有身體才能將那個人融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