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在市中心醫院裏了。
蒼白的病房,纏著繃帶,渾身消瘦如樹枝的身軀,讓我第一眼竟然不敢相信,這是我自己。
忍著渾身疼痛,我抬頭往上看去,支架上還掛著半瓶葡萄糖溶液正在往我身體裏送,兩瓶不明備用的藥液待輸送......
縱使身體上一直伴隨著疼痛與不適,但我的心情卻相當舒坦了,因為有一件最令我慶幸的事實現了:
我出來了,我從三十八裏屯活著出來了!
我真的活著出來了!
雖然身體消瘦的不成個人樣,聽力與嗅覺機能也因高度負荷大大減弱,我成了一個全身殘疾人,但這些都不足一提了。
我求生的願望實現了,我真的活著出來了!
……
床邊收拾東西的護士見到我蘇醒了過來,親切地與我談論起過往來。
她說,我和唐林軒被人發現開車送來時,幾乎完全是皮包骨的非人類模樣。
醫院裏所有的醫生都以為我倆瘦成了這樣,肯定沒救了。
但那個從山裏發現我倆的好心人愣是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他一直都在懇求醫生收下我們,因為他還能感覺到我們倆的脈搏。
所幸醫生最終收留了我們,隻不過是抱著安慰陌生人態度的,醫生的本意隻是想開出兩份死亡證明來勸阻開導他,說他感覺到我們有脈搏有呼吸隻是高原反應產生的錯覺。
但奇跡最終發生了。
醫生發現我們並沒有死,真的還活著。
一時間,他們全都不敢相信,我們瘦成了那副模樣還能活著……
最終,他們合力把我倆安排在了ICU的病房中。
不過我和唐林軒並不是在同一間。
前五天我一直處於營養缺乏的深度昏迷狀態,醫生們不但每天要給我輸送葡萄糖,還輸送著其它營養類藥物,同時夾雜著抗生素,各種偵測儀器輔助,避免引起渾身感染。
後五天,有了藥物與營養,我身體的狀況就開始慢慢好轉了,消瘦的身軀開始慢慢恢複。
醫生也將我和唐林軒移出了ICU病房,降低了藥物的用量。
然後,我就蘇醒了過來。
身上掛了很多吊瓶,我不方便走下去,就繼續拜托護士,去看一看唐林軒的狀況。
護士笑著對我講著說,她的情況跟我差不多,也很瘦,但是經過救治,現在也已經蘇醒過來了。
她的家人現在全過來看望了,跟她待在一起。
隻不過蘇醒過後,她神情癡呆,對外麵的反應很呆。
醫生判斷這種表現是在心理方麵受到了嚴重的打擊而造成的應激反應,她一定是有一段刻骨銘心的事兒,才使得她的大腦主動忘掉了一段痛苦的記憶,喜怒哀樂等感情上的反應也慢了普通人很多。
心理醫師曾診斷,她的人格似乎每一刻都在經曆一件十分折磨的事……
治療過她的醫生圍著她的家屬問,是不是她壓力太大?患有抑鬱症?或者是遭受過搶劫,目睹過暴力?
他們都回答不上來什麼,更解釋不出來什麼,他們隻能看著唐林軒瞪大眼睛癡呆的樣子,像是個新生兒。
不過所幸,蘇醒後的唐林軒還能正常交流,能分辨得出自己的朋友家人,會主動要食物,除了情感與記憶方麵有缺陷,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