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腦海裏鑽進不為人知的往事,卓蘭生的腦子一陣隱痛,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隻要進到了這大宅院裏,他所謂的“家”。
很可惜,他一年都不曾踏足過幾次,何謂家。
這些年家裏的一切事務打點全靠著席陽的一家子,卓蘭生很感激他們,而他也隻顧著埋進書房死磕著書籍,所幸沒有遺憾的是,他考上了,還是第一名。
想遠離這些世俗的事情,卓蘭生心裏想。
快些回去吧,家裏要有人回來了,他起身輕輕的拂了拂衣袂,慢慢地走回去了。
杜梨還在呆呆地站著,殊不知他的主人已經把他遺落在了這裏,趕忙奔上去的時候,他發現卓蘭生身上的氣息已經變的輕快起來了。
之前普通陷入死海般沉溺的氣息,此時也有了輕微的波動。
再偷偷看了看他臉,唇邊一瞬間消失的笑容,掛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笑意,但臉還是看起來很冰冷,一股距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
盡管不能夠去理解,杜梨心裏仍然有股被壓抑的氣息,說不明道不清卻又讓人心疼。
與此同時,在卓家大院裏還有趕著回去的席陽。
年年都要上演的卓蘭生奚落大劇今天終於謝幕,作為少爺從小的伴讀兼打手,席陽也終於鬆了口氣。
說是過去了,但難保卓蘭生不會出事,站在那裏席陽就已經忍受不了,更何況還在那裏陪同吃飯的少爺。
他記得還小的時候,他爹就帶著他和少爺來這邊,當時他還小隻能站在角落裏看著,而小小的少爺就已經要在桌上和大人吃著飯,別人問他,他就答話,不問他,他就默默吃飯。
然而當時的大人們時常說些卓蘭生答不了話,卓蘭生隻能埋頭吃飯,微紅的臉頰吃透了冷嘲熱諷。
同一個爹媽生的差別怎麼那麼大,連他的娘親都不曾出來維護,這家人是不是都魔怔了。
那天吃完飯後,卓蘭生就趴在席爹的肩膀上,小肩一聳一聳,席陽一看他就在哭泣,那些話估計他聽不懂,但是這位小小的少爺可能聽懂了。
席陽走著也累了,也讓他爹把他抱回了家。
可惜一名有錢人家的二少爺,誰也無法想象蘭生在這大宅院子裏是怎麼過,席陽作為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雖然彼此之間是主仆的關係,但是也勝似朋友間的情感。
歸根到底,他也隻能懂得少爺的隻言片語罷了。
走在這深宅大院裏的席陽竟然也會感到一絲的傷感,作為卓家的奴仆,抬頭望天的他發現這裏並不屬於這裏。
待走到前麵拐角之處就聽見一輕一重的聲音傳來,偶爾還伴有哭泣的聲音,席陽趕過去躲在柱子旁偷聽著。
那家夥人高馬大穿著和席陽一樣的穿著,地上還斜躺著一位負責雜役的女仆。
席陽認得她,寧檬兒是被人賣到卓家裏頭的,家裏人都不在了,虧得她從小幹活幹的經驗多,做事又勤快,卓宅才勉勉強強收下她。
在這卓宅裏,男仆女仆無一不是跟著主人的臉色生活,他們地位越高自然奴仆也就高人一等。
寧檬兒她哪一邊都不屬於,她隻默默幹好她手裏的活,養好自己,別人說好處她從來也不在意。
長的人高馬大的家夥是卓家大少爺的領頭仆人的兒子,名為卓林,雖然性氏為卓,但是本家和卓家沒什麼大關係,祖上倒有一點的遠房親戚的血緣關係,因為卓好本人圓滑機靈會打交道,深得大少爺喜愛之心,因此他也成了卓家的得力助手。
卓林作為總管類別人物的兒子,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吃穿用度也在暗地裏和主子差不多,欺上瞞下的事情幹的多了,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
寧檬兒躺在地上抽泣著,自己已經將事情都辦妥當了,為什麼還要責打她。
她輕輕地抬頭看了一眼卓林,便遭到他的一記鞭子,疼的寧檬兒叫出聲,隨即站在她前麵的三人頓時哈哈大笑。
“寧檬兒?聽說你剛才還給那小子送了藥過去,感情是生活過得好了,錢多了沒處花是吧?嗯?”卓林翹聲問著她。
“沒…沒有,我沒有送藥給甘橘,我隻是給他帶……帶……”寧檬兒沒有敢往下說,卓林吃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說,錢哪來的?小小一個雜仆役,哪來的錢買藥,是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是我自己攢的。”
“攢的,攢的錢給別人花,誰信啊。”卓林揚起鞭子,露出他的目的,旁邊可沒人經過,把卓林嘚瑟的。
“交出來。”
卓林樂嗬嗬地笑著,她那點錢就連他身邊兩個跑腿的都看不上,隻不過生活太聒噪,想找點樂子玩玩。近幾日,他爹又出差去了,獨留他一人管理著宅子,實在是有點累的慌。
“你們實在是太欺負人……”
卓林切了一聲,抽起鞭子就要惡狠狠地打下去,瞧這力度,這一記鞭子打下去這幾日寧檬兒都不得好過了。